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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的鎮民是個背後梳辮、穿著短打的男人,他叉腰看過來,只見少年穿著月白長衫,頗像是教堂里的孩子,又想起剛才少年說的「我們是阿吉的客人」,不免心中留意,道:「不用了,先把他帶走。」
「等一下,」喻越道,「可他不是說付錢了嗎?」
【彈幕:哈哈哈哈哈好認真哈哈哈哈哈。】
【彈幕:真的,人家都說付錢了還抓,是很草率啊。】
在場的鎮民都沒想到喻越還會再說話,而且這次竟然是替小偷說話,就連抱著鵝的狼狽青年也是愣了一下。
他一下子把沒說出口的話都想了起來。
「不是錢,」他喘著氣道,「他們家叫我去拉風琴聽,聽完不給報酬!」
「就你的風琴還收錢?」領頭的短打男人笑了,「帶走!」
「怎麼不收錢!我們祖上一直都是做這行,我們專門為貴族——」男人掙扎著被拖走了。
其餘鎮民也都圍在後面,警惕地回頭看著喻越幾人,直轉出巷口才消失。
留下一地狼藉和地上半隻被扯落的鵝腿。
幾人:「……」
林隱深吸一口氣:「聽起來是個關鍵npc了。」
「就是啊,」饒是一直在吹喻越彩虹屁的苟柱都恨鐵不成鋼道,「在副本里發生的特殊事件,一般都是特殊npc才觸發的,這意思就是說,這些表現突出的人,行為怪異的人,身上可能有很多信息點!喻大佬,你怎麼不把人保下來呢?」
「但撬出信息點是很難的,」林隱面無表情道,「就算剛才你幫這個npc支走那些人,他會告訴你他是因為拉手風琴想要錢,結果沒要成,被人趕出來了嗎?你確定你們就能成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苟柱呆住了,張了張嘴。
別說,還真不能。
【彈幕:這麼仔細思考的話,還真是,可能人家抱著鵝就跑了?】
【彈幕:沒那麼簡單吧,玩家肯定會鎖定這個特殊npc,去查看他的情況的。】
【彈幕:那與其自己去鎖定一個賊,還不如讓他先被抓住呢?】
【彈幕:???臥槽,被你這麼一說???】
他們的對話,喻越聽不懂,只覺得那群人抓人草率且粗魯,道:「這件事怪怪的,我去看看。」
「好,總之所有和樂曲、樂譜、樂詞相關的npc,一定都是線索,我們幾個穿著奇裝異服,容易打草驚蛇,你跟著這個人去。我們幾個就還是按照原計劃,分頭去其他地方看看。」說罷,林隱看向喻越,徵求他的意見。
奇裝異服。
誰是奇裝異服?
喻越低頭看了看自己月白的大裙,陷入沉思。
【彈幕:哈哈哈哈哈。】
【彈幕:是的,別看了小可愛,現在只有你穿得最「正常」。】
【彈幕:以假亂真的原住民了。】
「原住民」沒辦法,「原住民」妥協了。幾個人商量好過一個小時在這裡集合後,便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喻越的方向最明確,剛轉出街角,就看到剛才那伙人正遠遠停在在一座小鐘樓下方,阿吉也站在那裡,沉著面色聽梳辮子的領頭人說話。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大漢,正是當時一起站在橋頭的那一位。
看樣子,他們正在裁決這件事。大漢似乎頗有威望,旁邊正在閒逛的、正在工作的鎮民都聚攏過來,有的頭上頂著盆,有的手裡拿著布,有的乾脆抱著孩子一起來看。
喻越忙快步走上去。可惜,看熱鬧的鎮民非常多,一時間將小鐘樓圍得水泄不通,他又不是能擠的性格,等走到那兒時,竟然已落在外圍。
「哎呀,又是這個『第一風琴手』?」
「是啊,不知道又到哪裡騙吃騙喝了。長手長腳的,幹什麼不好,非要做騙子!」
「噓,可別讓他聽見騙子兩個字,他又要和你鬧了,要說自己祖上是宴會御用的風琴師呢。」
眾人議論紛紛,喻越卻是聽得睜大雙眼。
祖上是宴會御用的風琴師!
這不就代表著伯爵曾經順利舉辦過宴會嗎?
他踮起腳尖,豎起耳朵,還想再聽真切些。
然而這時,人群卻忽然安靜下來,因為探頭探腦而產生的騷動也靜止了。
只聽大漢的聲音從人群中央傳來:「好,自從上一次發生這樣的事之後,我們曾在這裡約定,如果約書亞再次犯同樣的錯誤,而且不知道悔改,我們就要把他驅逐出去。」
人群頓時一片譁然,有人叫好:「早該驅逐出去了,他成天到處拉他的破手風琴,把我家的孩子都嚇壞了!說是夜裡還常常聽到古怪的聲音!」
也有人覺得不至於如此,幾個人低聲道:「啊,可是這曾經也是一份體面的工作啊。再說,我看這孩子是沒什麼壞心眼的。有一次莉莉婭生病,他還去她屋子外面給她拉手風琴呢。」
只聽小鐘樓下的人說了什麼話,人群再度安靜下來。
大漢不知問誰道:「你確定如你所說,你們沒有答應給予報酬?」
「那是當然,」一個陌生的聲音憤怒道,「是他自己跑到我的店門口,非說我這裡客人多,必須要有優美的音樂相伴才可以。我當時懶得理他,他就自顧自地開始拉手風琴了!就現在,他的琴還被扣在我店裡呢!」
「可你也沒有拒絕我!」約書亞的聲音同樣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