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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孫女的滿月酒上,許老娘雖然沒多少笑模樣,但也沒有以前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蔫樣子,還破天荒帶來一小塊土花布。
小四丫穿著奶奶給做的小花褂,小花褲,小臉兒圓潤潤白胖胖的,粉嫩嫩玉生生的胖小囡,別提多可愛軟萌了,這會兒姜二把寶貝閨女抱在懷裡,在一晃一晃在狐朋狗友跟前顯擺著。
「看看,這就是咱閨女,長得好看吧。」
「啥,跟年畫上的福娃娃一樣,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閨女!」
「來,閨女給爸笑一個。」
小四丫真就跟聽懂了一樣,很配合的咧了咧小嘴巴。
邊上的眾人就嘖嘖稱奇,都道這小丫頭真聰明。
姜二就很驕傲,「那是我媽聰明,我閨女自然也聰明。」
沈荷:「........」
這個比喻就很奇怪.....
第24章
姜二的話,老太太覺得奇怪,卻贏得了老薑家人的一致贊同。
姜大抱著小簸箕過來,一邊給大傢伙兒發炒花生米和蠶豆,一邊跟著顯擺,「那是我娘腦子可好使了。小四丫隨奶奶,以後一準兒能有出息。」
姜四也拎著粗茶壺來給倒茶水,「我家幾個小的都隨娘,看看多聰明啊。」
坐在板凳上的三大爺就笑他,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姜四不樂意了,拎著粗茶壺就不給他倒了,準備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三大爺,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娘這輩子生了我兄弟四個,我大哥二哥和我都是初中畢業,我三哥就更別說了,那可是咱們大溪村頭一個考上高中的俊後生,要不是我爹走得突然,我三哥說啥也不上學了,說不定還能成為咱這十里八村第一個大學生呢!
前頭咱村裡的老校長都說了,我們哥幾個讀書好,是隨了我娘的!
我爹是老師不假,可我娘也不差啊,也是能識文斷字的,咋地,三大爺你不服氣,是吧,那你知道扁擔倒了是個啥不?」
三大爺:「........」
他還真不知道。
老頭頭哼哼著搖頭,在場的鄉親們一臉懵。
扁擔倒了那還是扁擔啊?不然能變成老母雞咋地?
姜四嘿嘿笑了兩聲,露出一口大白牙,朗聲對著屋子裡的沈荷叫,「娘~」
「啥事啊?」
沈荷兜著圍裙,從灶房裡探出頭來。
老太太忙著給小四丫蒸雞蛋羹呢。
「嘿嘿,沒啥,就是我想問問,扁擔倒了是個啥?」
老太太就很嫌棄,「扁擔倒了是個一字!」
然後,姜四就昂著頭,神氣活現地瞅瞅三大爺。
三大爺:「..........」
行吧,他老頭子服了。
同樣很不服氣的許老娘:哎吆喂,她老婆子咋就沒想到呢。
這扁擔倒了可不就是個一嘛?
行了,行了。
說不準,小外孫女講來還真隨了親家母,將來也考個大學啥的,那可就是飛出山溝溝的金鳳凰啦。
這樣她老婆子出去也能跟著沾光。
許老娘兩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十幾年後,她家的小四丫讀書讀得好,考上了外頭的大學,鎮上的領導開著小汽車,噼里啪啦喜氣洋洋來家裡報喜啦,村裡的那些老婆子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一個個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許老娘沐浴在眾人艷羨的目光里,渾身那個舒坦啊,那個美啊。
「哎呀,小四這話說的真對!俺家的四丫白白胖胖的,看著就有福氣,將來啊,一準兒能考上大學,當大學生!」
姜四還在這裡,叉腰對著眾人逼逼叨叨呢。
就聽見許老娘邁著腿兒顛顛奔了過來,從便宜女婿姜二手裡抱過小四丫,一張老臉笑成了老菊花,摟著胖小囡就不撒手了,心肝寶得叫了起來,「四丫好,四丫乖,四丫是姥娘姥爺的心肝肝,哎吆喂,老頭子你快看,咱家的心肝肝對著我老婆子笑呢........」
許老爺見自家老婆子高興的牙豁子都露出來了,那個恐懼驚嚇啊,還以為老婆子是腦子壞了,小心翼翼道,「老,老婆子,你沒事吧?」
「你個老頭子,我能有啥事兒!」
許老娘白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又抱著小胖囡乖啊寶的晃悠去了。
沈荷跟幾個兒媳婦在灶房裡,沒看到這一幕。
在場的鄉親們呢,也沒覺得這有啥,人家是當姥娘的,多疼疼自個兒小孫女這有啥好稀奇的,遂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兒沒往心裡擱。
姜二兄弟幾個一臉目瞪狗呆地看著許老娘。
姜大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我眼花了?」
姜四一雙眼抽成了鬥雞眼。
「我眼睛抽了。」
姜二一巴掌照顧在他大腦袋上,怒道,「不是你眼抽了,是四丫她姥娘抽風了!」
「.........」
這魔幻的場景一直持續到滿月酒結束。
等鄉親們散去了。
許老頭老兩口該歸家了。
許老娘還依依不捨得抱著小四丫。
沈荷就笑勸,「老姐姐誒,你要是想四丫了就言語一聲,我一準兒讓老二家的帶著孩子回家看你去。」
許老娘當下老懷安慰,握著老太太的手道,「親家母啊,你真是貼心啊,不過俺家裡糧食不多,就別讓蛋娃兒來了,光把四丫送來就行,我給四丫蒸白面饃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