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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昏迷不醒半個月就是養人哈。」
隨著女人這一聲,大傢伙兒的目光都朝那邊看了過去。
說這話的是個大臉盤子的描眉畫眼的中年女人,她穿著件格子衫,黑褲子,裹著明顯發福的矮胖身子,背著棕色皮包,此刻正斜著一雙魚泡眼,幸災樂禍地看著佟月珍母女倆。
中年女人叫何芳,是鋼廠車間主任的老婆,跟佟月珍一樣,也是工會的主任,不過許媽是正的,何芳是副主任,倆人平時就因為工作上的事兒不對付,更何況前頭廠子裡招廣播員的時候,何芳的閨女劉彩霞原本也想進廣播站當廣播員的。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長相出挑,嗓音甜美普通話說的賊好的許卿,鋼廠領導一見許卿就眼前一亮,聽了許卿讀的稿子,更是滿意得不行,當下就拍板讓選了許卿當廣播員。
劉彩霞知道了這事兒在家裡有哭又砸的,心裡不滿的何芳找廠領導鬧,憑啥她閨女也是高中畢業,普通話也講的不錯,為啥選許卿不選她家彩霞。
鋼廠幾個領導一聽,都含蓄的笑了笑,委婉的說了句「形象問題」,一句話給何芳堵了回去。
從那之後,本來就跟佟月珍不對付的何芳就連帶著許卿給恨上了,這不,前頭知道許家出了大事兒,她樂的心裡開了花,在家裡跟劉彩霞沒少詛咒許卿當一輩子活死人才好。
不曾想許卿才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就醒了,她心裡不得勁一大早見了佟月珍母女倆就忍不住開口了。
不管咋地,看見佟月珍母女倆吃癟她就高興!
何芳這邊兒,看著眼睛噴火的許媽笑的一臉暢快的時候,原本默不作聲的許卿突然對著她勾唇笑了一下。
就是身為許卿大號黑粉的何芳也不得不承認,佟月珍的這個女兒生的的確出色,她這一笑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十分的嬌媚動人,勾人魂魄。
何芳愣愣地看著對著自己笑的許卿,心中猶疑,她這是想幹啥?
這邊兒正泛著嘀咕呢,何芳就聽見許卿輕笑了一聲:
「何副主任,我身上這件裙子,小姑娘穿著都好看,就是這粉色嬌嫩,怕就怕您閨女跟上次一樣大半夜穿出去跳舞,再被人當成跳大神的,把人孩子給嚇哭了就不好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噗嗤噗嗤」笑了出來。
縣鋼廠的人誰不知道啊,何芳家的大閨女劉彩霞長相隨爹,身材健壯皮膚黝黑不說,平日裡還喜歡穿色彩鮮艷的裙子,前頭何芳出差給劉彩霞買了件大紅色的布拉吉裙子,劉彩霞喜歡極了,大晚上的趁著家裡沒人偷偷換上了,又偷用了家裡的口紅抹了個大紅唇,溜到樓下學著縣文工團的姑娘們的樣子翩翩起舞。
劉彩霞蹦啊,跳啊,正臭美得不行呢,正好住在同一樓的一戶鄰居帶著自家小孫子散步回家,大晚上的黑漆漆的,正好撞上穿著大紅裙子,張牙舞爪「跳舞」的劉彩霞,小男娃哪裡見過這場面啊,還以為碰見跳大神的神經病呢,「哇」一聲就給嚇哭了。
劉彩霞:..........
後來這事兒就成了鋼廠里的一個笑話,何芳剛才還得意呢,這會兒聽見邊上的笑聲,氣的頭皮炸起,一口老血恨不能噴死許卿。
不過許卿有佟月珍還有工會那幾個幹事護著,這事兒她又不占理,雙拳難敵四手,何芳只能黑著一張胖臉,氣狠狠的離開了。
等她一走,食堂里大傢伙兒都哈哈笑了起來,他們才不同情何芳呢,以前許卿病著的時候,何芳母女倆沒少說人家小姑娘壞話。
今個兒何芳丟臉,還不是自己造的,活該!
食堂里一片歡快之氣,前頭還氣的冒煙的佟月珍和幾個阿姨也不氣了,一群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上班的點兒快到了,就各自去各自辦公室了。
~
鋼廠廣播站在職工宿舍樓對面的一座紅色小樓里,許卿的辦公室在二樓一個小隔間裡。
廣播站除了許卿還有一個叫林月的小姑娘,林月也是出身幹部家庭,父母都是文化工作者,家庭氛圍很好,不僅畫的一手好畫,文采也很好。
兩個小姑娘擠在一間小辦公室里,平時寫寫文章,念念稿子,放放歌,小日子過的挺好。
這不,許卿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廣播站就剩下林月一個人,可把她悶壞了,前頭許柔倒是來上了幾天班,不過林月壓根兒不搭理她,可把許柔給氣的不輕。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小姐妹來上班了,許卿一進門,林月就熱情地撲了上來,一個熊抱就抱住了她。
「嗚,卿卿你總算是回來了,沒有你在的日子,我可真是寂寞如雪啊,拉大便都沒有平時順暢了!
你回來就好啦!」
嘴角抽搐的許卿:「.........」
美滿充實的一天結束了,下了班的許卿跟佟月珍一起騎著自行車回了家,母女倆剛進門就聽見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今天晚上,陸沉就要回部隊去了!
傍晚時分,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周圍一片白茫茫水霧,「咣當咣當」的綠皮火車一輛輛在雨霧中穿行。
空無一人的候車室,黑暗偏僻的角落裡,高大的男人狠狠親吻著小姑娘軟綿綿的紅唇,許卿嬌軟的背抵在冷硬的牆壁上,周圍滿是男人滾燙的氣息。
被親的喘不過氣的小姑娘,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軟綿的嗓音猶帶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