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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小沉部隊裡有工作,也能送卿卿回家。
嫁給軍人就是這樣的,男人們在部隊裡堅守崗位,女人們自然就要堅強一些。
陸奶奶想起年輕那會兒跟陸爺爺爬大山走草地的那些年,鼻子上就有了尾音。
眼看著陸奶奶又要傷感起來,梅姨跟許卿一人一句話就把話題扯遠了。
晚上吃了晚飯,家裡碗筷都收拾妥當了。
外面的雨卻又下來起來。
許卿在樓上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不由得想給遠在桃園縣的父母打通電話。
不知道此刻桃園縣,是不是也是下著瓢潑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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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縣城,天空雷電滾滾,許家小客廳里,套著罩子的燈一閃一閃的,佟月珍套著睡衣睡褲,在家門口焦急等待著。
自從許卿走了,小姑娘每天晚上七點,都會往家裡打了電話報平安,順便跟爸媽聊聊家常。
桃源縣城的這場雨已經下了三天了,許遠山學校里又有工作,一直到六點多也沒回家。
下午下了班,佟月珍冒雨回了家,一進門家裡黑燈瞎火的,這才想起來許爸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說下午要開會啥的,要晚些時候回家。
可是現在都快六點半了,老許咋還沒回來呢?佟月珍在家裡等了又等,眼看著就要揣著雨傘往門外沖,樓道里就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伴隨著陣陣風雨聲,一身雨氣的許遠山跟個落湯雞一樣,濕答答地拿著把滴水的大傘進了家門。
「老許,你回來了,瞧瞧這一身的雨水,快擦擦不然該感冒了。「
許媽趕忙拿了一條干毛巾給許遠山,又張羅著要煮薑湯給許爸驅寒。
許遠山擦乾了身上的雨水,把大傘放在門口,又進屋換了身乾淨的睡衣睡褲,才有空坐在沙發上捧著搪瓷杯一邊喝薑湯一邊跟許媽說會兒話:
「外頭的雨是真大啊,我一出校門剛把傘撐起來呢,就刮過來一陣風把傘給吹翻了......
要不是我是個大男人說不定就讓風給捲走了。」
許爸這話說的,把許媽聽的一愣一愣的,外頭的雨真的這麼大?
明明下班那會兒,外頭的雨雖然急,可也沒刮這麼大的風啊。
他們縣城都下這麼大雨,不知道老家咋樣了。
這一家子不會有跟往年一樣,鄉下一下大雨,老太太就咋呼著要發大雨了,然後拖家帶口帶著卿卿爺爺到縣城來吧?
許媽想到這兒,一個沒忍住就把這話禿嚕出口了。
許爸臉皮子抽了抽,結結巴巴來了一句。
「不....不能吧。」
許媽哼了一聲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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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屯,老許家。
天空中砸下一道霹雷,直接把躺在炕上睡覺的許老太給砸醒了。
「這是咋啊?」
外頭這雨都下了一天了,咋地還沒停啊,今年這雨這樣大不會跟她三十幾歲那年一樣,河道發大水把村子給淹了吧。
小老太太自個兒嚇自己,越想越嚇人,忙不迭從炕上爬起來,挪動著一雙小腳下了炕。
「老頭子啊,還睡著呢,外頭都快發大水了,你還能睡得著?」
許老太背著個小包袱,直接把睡的打呼嚕的許老頭給喊醒了。「老婆子幹啥啊?」
許老頭迷迷糊糊的。
「你瞅瞅外頭的雨都快漫到屋裡來了,咱們這個家不能呆了,老頭子你快穿衣裳跟我走。」
許老太邁著一雙小腳往門口走。
許老頭還是懵懵的,外頭黑咕隆咚的,跟著老婆子上哪兒去啊。
不在家裡住???
這老婆子不會又鬧騰著到縣城老大家去吧。
這不是鬧洋相嗎,這大晚上的外頭還下著雨,這老婆子拖著個包袱就要到縣城去,要是讓村里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許老頭醒過神來,慌忙從炕上起來,生怕老婆子把一家人都給喊起來,到外頭丟人現眼去的。
不過,許老頭還是慢了一步,他出門的時候,東屋許遠河劉艷紅一家三口住的屋子已經亮起了燈,
「媽咋了?」
許遠河拖拉著鞋子,穿著挑大褲衩從屋裡出來。
許老太見了就氣的跳腳。
「你個兔崽子,不是讓你穿好衣裳出來啊,你這是穿的啥,趕緊回去把衣裳換了!
老二家的,剛子!
你娘倆還在屋裡躺屍呢,外頭都快發大水了,這娘倆還睡!
一會兒水來了先把你倆給沖走了!」
啥,外頭要發大水?
還賴在炕上的劉艷紅半信半疑,這不是老太太又鬧事兒吧。
就在一家子僵持不下的時候,老許家的大門砰砰砰響了起來,伴隨著天空中的風雨交加,不知道咋的許老頭的左眼皮就狠狠跳了幾下。
「許大爺在家嗎?我是旺福!」
外頭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
「老二,你還愣著幹啥啊,開門去!」
許老太瞪了一眼站著不動的許遠河。
許遠河看著滿院子的泥水,回屋換上膠鞋蹚著挪到了大門口,拉開了木頭門的門閂,門一開,許旺福就隨著風雨一塊扎了進來。
「旺福啊,咋是你啊,大晚上的你咋跑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