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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果好奇問:「什麼東西卡在石頭縫裡?」
「哦……黃葉子……黃葉子。」
這又不是露天的水井,怎麼可能有樹葉?
金戒指沒找到,但安順看著挺高興,順嫂也沒任何抱怨,這夫妻倆很怪異。
順嫂急著走,紅果指了指地上的瓜子殼:「掃乾淨!」
本來以為做了紅果救命恩人,在這軟弱可欺的姑娘面前就能為所欲為的順嫂,看著紅果生人勿近的表情,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拿掃帚把瓜子殼給掃了。
這邊把柴草間所有東西都歸位放好,臨出去時,紅果又仔細看了眼門頭上那個銅鈴,有些故事在她腦子裡亂竄……
第8章
奶奶回來沒多久就知道了紅果給安順開鎖並讓他下井找戒指的事。
但這次奶奶沒發火也沒找紅果麻煩,她坐在廚房門口抽著水煙,只輕聲問:「戒指找到了?」
「沒找到。」
水煙的香味在鼻腔里蔓延,紅果不討厭煙味,她蹲在垃圾斗旁剝蒜子,奶奶剛才拿了兩根黃瓜回來準備做拍黃瓜。
奶奶又問:「安順在井底呆了多久?」
「二十分鐘左右吧。」
「帶了什麼下去?」
「手電筒。」
「還有呢?」
面對奶奶的盤問,紅果如實回話,「我看他褲兜里好像揣了個錘子,還有一把螺絲刀……」
眼睛還挺尖。
「他在井底幹什麼了?」
「沒下到井底。」
「你看著的?」
「順哥的褲腳就濕了一小截,他應該是踩在水下第一級的台階上往水底照手電筒,後來他還在井壁上敲了幾錘子。」
靠在水煙竹筒上的臉連帶著褶子微微往下一沉,「他敲井壁做什麼?」
紅果還沒回答,門口進來個人,不巧,又是順嫂。
「崔嬸,吃過啦?」
紅果奶奶瞟了對方一眼,繼續抽著煙沒搭理。
「崔嬸,我跟安順商量了,柴草間一千二就一千二吧。」
老太太這態度順嫂也習慣了,她走前來,拉過旁邊的竹椅坐下。
紅果奶奶把煙筒往地板上敲了幾下,冷笑了一聲,「你說晚了。」
順嫂既詫異又惋惜,「賣了?」
紅果奶奶不置可否。
順嫂跺了跺腳,不甘得狠了狠心,「要不加到一千五,就賣給我們吧。」
從六百漲到一千五,漲價兩倍多了,紅果再不理解現今的物價,看看這漲幅,也懂得這絕不是一筆正常的交易。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千五對於缺錢的李家而言,絕對是有誘惑力的。
但奶奶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只冷冷地問:「你們哪來那麼多錢?」
順嫂語氣一滯,尷尬笑道:「我們確實沒那麼多錢,我先給六百,剩下的晚十天半個月的,我們一定全給。」
「誰給你們錢?安紅嗎?」
順嫂連忙否認道:「怎麼可能。我們那姑姑幾十年都沒見了。我是打算跟我姐借,我姐有。」
見紅果奶奶沒吱聲,順嫂又繼續解釋:「他姑姑寫信來說紅果他爺爺當年失約了,根本就沒去找她……」
「所以她讓你們來我這兒找?」
找什麼?找她爺爺?
紅果想著奶奶這話里的意思是,剛才安順下井找東西跟找她爺爺有關?
順嫂也好像沒聽懂似的,茫然反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們柴草間不賣了。你走吧。」奶奶下完逐客令,又道:「還有,以後別趁著我老太婆不在家,讓我家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偷摸給你們開鎖,鬼鬼祟祟誰知道你們什麼心腸?!」
「誰鬼鬼祟祟了 ?!」見買房無望,順嫂也不再伏低做小,「呸」了一聲跳腳著出去,把聲音揚了起來,「我就說當初安順不該下井救人!別人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們呢?我呸!把恩人當猴兒耍,你們姓李的就該絕門絕戶沒得好下場!」
「嘭!」紅果奶奶把大門關上,隨後又坐回原位繼續抽著水煙,任順嫂在屋外咒罵。
有百種猜想在紅果的腦子裡跳躍,她想起剛剛穩住銅鈴時,在銅鈴內壁上摸到的兩個字,一邊是「鎮」字,而另外一邊則是「魂」字。
是要鎮誰的魂?
把剝好的蒜瓣放到碗裡,紅果偷偷瞥了眼奶奶,試探性地問:「我們把井填了吧。」
奶奶神情複雜地看了紅果一眼,悶熱的天,她怕冷似的把兩個手蜷起來,她眯了眯眼,良久才說:「現在填井,更讓人多想了。」
多想什麼?
一個不安的想法在紅果腦子裡跳躍而起,按也按不住。
她爺爺在井裡。
所以,奶奶一直說這房子不乾淨,當年爺爺出軌計劃私奔,是奶奶把爺爺給殺了,扔到了井裡?
姑姑應該是知情的。
不然她不會擔心杜老闆買了房後要裝修會上上下下都挖一遍。
所以房子不能賣不是像老吉說的那樣為了給弟弟留房產,而是因為房子賣了,爺爺在井裡的事遲早要被揭發,這才是房子不能賣的根結所在。
算算時間,事發在二十五年前,當年她姑姑二十不到,她爸爸二十多,這件事她爸爸不可能不知情。
殺過殭屍,殺過敵方基地的人,但紅果沒殺過至親之人,想想不由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