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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果輕飄飄頂了一句:「那是我對象,合法的,我想鑽就鑽。」
奶奶一時語塞,半響才反應過來:「造反了?」
「這個家誰敢造你的反啊。」紅果把宗炎給的無罪證明遞給奶奶:「美國傳真過來的。」
奶奶也不懂英語,但還是拿過來眯著眼瞧了又瞧,屋裡光線不足她又老花,更是看了個寂寞。
「瞎子看唱本,也不知道看的是個啥。」
無罪證明是真是假紅果無所謂了,她現在只是他的打工人。
第二天紅果如常去上班,玉料房裡除了小九外,多了兩個從玉雕房刷下來的學徒,據說老李頭和牛頭以後都不來了,房頭也換了人,都是店裡的老人,紅果並不認識。
但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神色,問小九怎麼了,小九說發工資了,叫她快去財務室領錢。
財務室在前廳二樓,發了紅果大半個月的工資以及之前談好的報酬,總共3132.6元。
有零有整。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憑藉著自己雙手掙來的第一筆錢,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分外踏實。
之後她去找吳伯,吳伯正跟師傅們看石頭,紅果只好在二樓的休息室等著。
馬一峰上樓找師父剛好看見她,忙興致勃地探頭進來跟她閒聊,「聽說你到玉雕房來了?你跟哪個師父?」
「好像是林老師。」
馬一峰聽後興奮大叫:「哎,我們同一個師父。以後我們就是師兄妹了。我旁邊那人被刷去了玉料房打雜,你坐我旁邊,以後你不會的我都可以教你。」
紅果笑了笑,坐哪兒她都可以,隨遇而安。
裡面房門響動,馬一峰機智地閃到一邊,吳伯開完會出來了。
紅果上前打招呼,吳伯看她一眼,再次跟她確認:「入門學徒沒有薪水,只有每天一塊錢的補貼,你可要想清楚了。」
紅果只是想要入門,短暫的利益沒那麼重要。
「想清楚了。吳伯,我是去找林老師嗎?」
「哦,有些變動,給你換了個最好的。」
不詳的預感在紅果頭頂盤旋。
「你去三樓找宗老師,他是大玉坊最厲害的玉雕師,以前從來不收徒弟,你是第一個。快去吧。你啊,傻人有傻福。」
紅果:「……」
果不其然,他說明天再定的時候,已經想好怎麼安排了。
等吳伯走後,馬一峰又溜出來在一旁酸溜溜地羨慕道:「宗老師的第一個徒弟!我怎麼就沒你這麼好的運氣呢。」
紅果只「呵」了一聲,走出去了。
宗炎的玉雕室沒有關門,他正坐在案前的燈光下看玉片,聽見聲響他頭都沒抬,只說:「去二樓支取鉛筆和素描紙,繪畫板要自己買,后街的文具店裡有賣。」
說完空了好一會兒,他發現站在門口的人一動不動,才抬頭來,只見紅果手裡拿著本子和原子筆,神情一臉倔強而又嫌棄。
紅果走前來把本子和筆放他面前,她要他立字據,她幫他幹活酬金究竟怎麼算,可別用學徒制那一套讓她做免費勞工,她要白紙黑字寫清楚。
字據她已經寫好,他簽字就行。
宗炎拿過本子,字寫得還挺秀氣,上面寫著:乙方李紅果助甲方宗炎追討債務,事成後甲方支付乙方追回債務總額的2%,期限五年,期間甲方需支付乙方基礎服務費120元每月。
紅果怕宗炎又嫌棄她胃口不小,解釋道:「我不堅持要3個點,但基礎工資你得另外給。」
為了達成這筆交易,她已經做出了巨大的讓步。
宗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本子,隨後利索地簽上大名。
「去吧。」
他的這種大方和無所謂,很有大老闆的風範,作為員工,紅果還挺滿意。錢多事少,誰能不喜歡?
去領來了素描本和鉛筆,紅果隨便找了塊硬紙殼作畫板,宗炎作為老師倒是很盡責,他認為她不懂美術所以教的很基礎很細緻。
紅果假裝完全不懂隨意畫著,她沒表現出初學者的那份天賦異稟,而是叛逆式的連直線都畫不直。
宗炎直搖頭,收的第一個徒弟簡直上了個大當。
他對她不包期望,直接將她的學徒等級降到最低,並讓她在家專心學素描,等素描有了基礎再回店裡繼續學下一步。
在紅果眼裡,她師父這就是赤|裸裸的以公謀私,她還沒辦法反抗,結果就是她可以專心盯梢了。
每天宗炎前腳去上班,紅果後腳就上樓邊畫畫邊盯梢。
東跨院幾乎沒什麼人來往走動,完全不像大老闆家該有的熱鬧非凡人仰馬翻,她和宗炎三五天匯總一次信息,目前還沒什麼進展。
盯梢之餘她每天換著主題畫各種素描和彩鉛手繪,宗炎下班前她又胡亂畫一頁紙給他交差。
在宗炎眼裡,她盯梢還行,畫畫天賦則是一言難盡。
這段時間家裡來了客人,是奶奶的堂侄女霞姑。
霞姑自嘆命不好,結婚多年沒有生育被婆家嫌棄家暴最後不得不離婚收場,離婚後在娘家當牛做馬天天看弟媳眼色過活,幫弟媳帶大孩子還撈不到半句好話,她實在受不了了,想出來鎮上找個活兒自己養活自己。
紅果奶奶見霞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雖然她家也困難,但她下不了狠心趕人走,只說讓紅果姑姑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地方招工的,霞姑要求不高,洗碗掃地做保姆她都可以,工資多少不要緊,包吃包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