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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衣服多。」紅果隨口敷衍了一句。
宗炎此時在書房跟郵電所的人溝通遷電話和傳真的線路事,他們把爺爺房間裡的書都搬過來,現在就差電話了。
李曉青低聲問紅果:「你爺爺的遺囑在哪兒?給我看看。」
紅果拉開抽屜把幾張相紙遞給姑姑,姑姑看了後,臉色一陣紅一陣綠,最後她把相紙丟到床上,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剛出去,她又折回來,問道:「你怎麼想的?你想這樣一個人獨吞了?」
「獨吞」這個詞讓紅果很不爽快,她道:「現在遺產一個都還沒拿回來呢,等拿回了再說。」
姑姑看好像還有可以商量的空間,也就沒再說什麼,出去了。
這邊做好午飯,郵電所的人遷好電話線也回去了,午飯開在西廂堂屋裡,吃到一半,家裡來了個客人,是雷鳴!
雷鳴剛從木得回來,他說打她家電話打不通,就直接找過來了。
「我們今天在遷電話。」
宗炎把雷鳴請到書房裡坐,紅果給雷鳴拿了一瓶汽水,三人坐在書房裡密談。雷鳴告訴他們,事情都辦妥了。
雷震昉死前見過刁明理,之後被人在卡德林場的宿舍樓里殺了,安紅和刁明理是直接嫌疑人,刁明理關係過硬被人保了,只剩下安紅背了鍋。
紅果問:「安紅要怎麼處理?」
雷鳴道:「要被槍決。」
「那我爺爺的遺產呢?」
「不需要打官司,直接過戶。到時候會有人聯繫你們。」
紅果第一次享受到了作為關係戶的愉快,雖然那遺產本來就是屬於她家的。
宗炎給雷鳴遞了根煙,雷鳴抽著煙,道:「你們肯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雷震昉……我忍了他二十年了。」
紅果站在窗戶邊,如果外面有人進來,她這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我在莫八鎮出生,我才出生沒幾天,我媽就被人殺了。我父親剛貴那時候地位不穩,仇家多,盯著他的人也多,他的幾個孩子都被殺了,我是剩下的獨苗,為了保護我,他把我交給了雷震昉,那時候雷震昉還只是個小小的翻譯秘書,雷震昉把我送回他玉衡鄉下的老家撫養,做了我名義上的伯父。」雷鳴回憶著過往,他個子不高,卻長了一張憂鬱而帥氣的臉。
後來呢?
「後來,雷震昉每年都會回玉衡一兩次,曾經我很崇拜他,覺得他很威風,是我們雷家的英雄,有一次他回來過年,喝醉了,他借醉把我拉到了床上……」
當看到雷鳴把雷震昉下面給切了,紅果就猜到了有這種可能性。禽獸有的時候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份貴賤的,哪怕雷鳴是將軍的私生子,也難免被有人心的逆賊荼毒殘害。
「我那年才十三歲!天空變成了灰色的。我不敢反抗,沒有能力反抗!被帶到了歪路上,甚至曾經一度迷戀上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噁心?」
宗炎安慰道:「思想不成熟的小孩,是很容易被控制和操縱的,這個不能怪你自己。」
「直到我長大,我才知道我父親是剛貴……而雷震昉因為撫養我有功,成了我父親的親信,一步步爬到了師長的位置。」
紅果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反抗的?」
「我父親認回我之後,他就不敢再動我了。他反過來以伯父的身份時時在外人面前關心和教育我,每次看到他虛偽的面孔,我就覺得很噁心……在我父親病重的今天,他甚至想要通過控制我,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己當將軍。」這也就成了雷鳴不得不殺雷震昉的契機。
「你父親病好些了嗎?」
雷鳴搖頭:「他本來就沒什麼大病,裝的,他下面的幾個師長內鬥的厲害,他裝病是有自己的安排。」
「他知道雷震昉是怎麼死的嗎?」
「應該猜到了吧。他沒問我,我求他辦的事,他也都答應了。」
「你現在算是回來上班了?」
「明天開始上班。」
宗炎問他:「你父親不想你回去接班?」
「他希望我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在木得做軍閥,成功後是人上人,失敗後隨時可能屍骨無存。他只希望我平安就好。」
如此看來,剛貴是個正常而平凡的父親。
雷鳴抽完一根煙,問他們:「你們是不是都離職了?」
紅果:「他離職了,我還在等坤爺的答覆。」
雷鳴笑了笑:「我繼續在大玉坊混日子。」
又聊了一會兒,雷鳴走了,留他在家吃午飯,他也沒吃。
雷鳴走了沒多久,紅果就接到西圖打來的電話,說訴訟被駁回,讓直接去辦理過戶手續,安紅名下繼承的潘梁華所有產業,全都轉給李曉光的繼承人。已經賣出的物業無法追回,暫時凍結安紅個人銀行存款進行債務抵扣。
紅果跟奶奶說了後,剛好姑姑也還沒回去,奶奶就說不如在過戶之前把遺產的事情說清楚。
姑父和宗炎都被排除在外,一家三代女人在奶奶房間裡聊。
紅果把爺爺的遺產都羅列了一遍,卡德林場、商鋪、住宅、一個被廢棄的礦場以及將從安紅那裡獲得的現金賠償,按照她爺爺遺囑,這些遺產奶奶和姑姑都沒有份,但實際上,奶奶可以通過打官司分得至少一半的遺產。
紅果奶奶瞥了眼坐在一旁悶聲不吭的李曉青問:「你有什麼想法,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