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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炎反問:「吉叔哪一年出生的?」
「我1944年出生的,屬猴。」今年46歲了。
「那杜老闆呢?」
「這……我也不清楚。」老吉可能醒悟過來他剛才的話語裡有漏洞,他腦袋瓜子轉的很快,撓了撓頭說:「你的意思是,你們宗家的貨委託給杜老闆的家族去託運,這四五十年都沒消息?」
「是這個意思。」
「什麼貨?」
「石頭。」
「玉原石?1942年?」老吉點著頭似乎明白了什麼,「有多少?」
「120塊。」
老吉盯著宗炎,又瞥了眼紅果,眼神飄忽似在思索著什麼,如果他剛才還有點懵那麼現在他起碼至少心裡有點譜了,如果他是封舉人的後代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1942年從封家大院消失的120塊玉原石的事情。
「你手裡有什麼憑證嗎?」老吉問。
「有委託信函。」
「鏢書?」
紅果心中暗自感嘆老吉叔果然懂的比她多。她就不知道還有鏢書的事,宗炎沒跟她提起過。
宗炎沒正面回答,只道:「我想杜老闆也未必知道那批貨現在究竟在哪兒,我只是想找他要一份東西。」
「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我這兒有一半,他那邊應該也有一半。你跟他說了,他會知道。」
「他也未必會知道。」老吉抖著腳手指頭輕輕敲著桌面,又道:「你說你是哪裡的?」
「滇東。」
「祖籍滇東?姓宗?」老吉又反覆問了一遍,爾後再次把話繞回來,「你究竟找杜老闆要什麼東西?」
老吉看樣子有點兜不住要跳反了。
紅果知道宗炎找杜老闆要的東西應該是破軍號藏寶圖的另外一半,看來老吉並不想就這麼把東西物歸原主,她看向宗炎,只見宗炎狡黠一笑:「你不知道?」
老吉急了,拍了下大腿:「我怎麼會知道呢。」
宗炎不急不緩地說:「那我再重複一遍,這個東西我有一半就放在我房間裡,杜老闆也有一半。如果杜老闆願意把另外一半拿出來還給我,我不會虧待他。」
老吉晦暗的神色突然明亮了幾分,他終於答應幫忙問杜老闆,有消息了就通知宗炎。
宗炎笑道:「杜老闆不開門,你怎麼問?」
「我……我打電話給他。哎喲,貓有貓道狗有狗道我有我的道。」
「那勞煩吉叔。」
「你那麼晚了還要出門去?」
「對,要回店裡幹活。」
這邊聊完,整個聊天過程完全置身事外的紅果坐在晦暗的角落,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她全程沒有插一句話,兩隻狐狸過招她像看戲似的,有意思。
從老吉家出來,看見老曾家門口有人在小聲爭執著什麼,正好曾老太從屋裡出來看見了,頓時破口大罵,紅果這才知道是李正路來見曾玉寧,被關秀梅攔住了勸他離開,但李正路就是不肯走,他想要個說法。
曾老太「呸」了他一口:「一個大男人你要什麼說法?」
李正路這人很倔而且腦子一根筋,他這人就像張愛玲筆下的男人,一身都是臭毛病,自大又自卑,他向著屋內嘶吼:「曾玉寧,你出來!曾玉寧!」
門帘被掀開,曾玉寧沒叫出來,出來的是曾富平。
曾富平披著外衣手上夾著根香菸,「叫什麼叫!別叫了!瞎嚷嚷!滾遠點!」
「你們姓曾的欺負人!」
「欺負你了?要不是我保你,你現在還能有安穩工作?別不知足狼心狗肺!」
「掃糠的工作誰稀罕?!你這是踩我,不是保我。」
關秀梅不想兩邊吵起來,她拉住曾富平讓他別多說了,又苦口婆心地勸李正路:「你先回去好嗎?不要在這裡吵,讓人看笑話。」
「阿姨。我什麼都沒有了!如果玉寧也不要我,我什麼都沒了!」李正路消瘦的臉上,雙眼通紅,這段日子他太難熬了,周圍的人都在看他笑話,工作陷入低谷不說,家人更是不理解,連說好要跟他統一戰線的愛人也拋棄了他。
關秀梅嘆了口氣,繼續勸他離開,一旁沒停止過謾罵的曾奶奶語氣可就沒那麼客氣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一樣配得上我們家玉寧?空有個好皮囊要家底沒家底要能力沒能力,你吵吵什麼?」
曾老太話里話外嘲諷技能拉滿,她回過頭剛好看見紅果,手指指了過來,「當初你害得李紅果跳井自殺,你給人家說法了嗎?你倒好意思跑我家要說法,你是男人嗎?要臉嗎?」
李正路側身瞪向紅果,通紅的眼睛憤怒地能冒出火花來,似乎他現在的一切不如意,都是李紅果自殺未遂造成的。
紅果知道曾老太並不是真心為她說話,老太太只是想拉她下水把水攪渾,她下意識想迴避這種男女主雙方家庭對劈的場面。
宗炎已經先一步往外走,他要回大玉坊。
紅果直接右轉往家走,沒走幾步,聽見後面有腳步聲正要回頭,結果頭皮一緊,頭髮被人往後拽住了,她下意識護著頭髮,轉身一腳橫掃過去,只聽有人悶吭一聲,她快速收回打出去的拳掌,差點第二拳也打到宗炎臉上。
只見宗炎臉上一個清晰的鞋印子,而李正路被他反手摁在牆上,李正路手上還有幾根頭髮絲在飄揚,要不是主角光環作祟宗炎替他挨了踢,剛才紅果那一腳估計能要他半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