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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要回你自己回!你怕什麼!她孫女李紅果敲了你們五千塊,這麼快就忘了?!軟骨頭一輩子被人欺負!李紅果還害玉春丟了工作。」曾老太指著李家大門,「這一窩都不是好東西。」
「薑還是老的辣!高大娘您看人看得准!」順嫂自從知道自己辛苦薅回來的石頭是假的,上了李紅果的當,而自己因為摔了石頭還白白挨了安順一頓打,一直忍著一口氣呢,她在自家門口磕著瓜子,接茬道:「從上到下都壞透了!我就罵安順當初去救那姐弟做什麼!讓他們李家絕後,那就是天收!」
「哎!」曾老太把尾音吊的長長的,有人跟她應和,她很高興。
桂奶奶不愛嚼人舌根,她坐在屋前埋頭補褲頭沒說話。
桂英也不敢說什麼,她邊收衣服邊嘟囔了一句:「宗老師和我都在呢,後來吉叔他們也來了,順哥不救也沒事的。」
順嫂一聽可不樂意了,「桂英你這話說的,要你這麼說,以後你家要遇到什麼麻煩事,我和你順哥可不敢幫!」
曾老太拉過桂英,「小姑娘不懂不要亂說話。姓李這家是什麼好東西?她們還想賴上人家宗老師呢,也不看看自己孫女是什麼貨色,被人拋棄就跳井要死要活的玩意。人宗老師一家是美國華僑,看得上她?!呸!我說宗……」
「媽,快回吧。」眼看老太太越說越過分,關秀梅生怕老太太把宗炎買她家房的事抖出來,忙打斷道:「等會兒玉春又得溜出去了。」
「她老娘在家看著呢。」曾老太就是不走,繼續編排,「宗老師看上我們院裡哪個姑娘也不可能看上她李紅果啊,人家宗老師親手把她從井裡撈出來的,知道她是什麼東西,這是多想不開才會娶個這樣的?不過是給錢在她家吃個飯罷了,妄想把買賣變成金龜婿那就是當了皇帝想成仙貪得無厭吶!」
順嫂應和道:「哎喲,誰不知道那老東西打得一手好算盤,誰娶她孫女誰是憨貨!」
正說得熱鬧,宗炎回來了,他今天難得準時下班,結果一進西跨院就聽見順嫂在嘲諷他是憨貨。
憨貨一如既往只禮貌點了點頭往裡走,無視長舌婦們投來的「善意」目光。
此時紅果正坐在窗下,院裡人說的風言冷語她壓根沒聽進去,警察遲早會把井裡的屍骨挖出來,現在她只擔心奶奶要去坐牢。
警察問過話後,奶奶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紅果盤算著要提前找好律師,不然後面會很被動。
霞姑完全不知情,她認為警察是被安紅無理取鬧叫來的,她給元寶剝了個剛煮好的土豆,問紅果吃不吃。紅果想吃的,她肚子餓了,才起身,就從窗戶上看見宗炎回來了。
突然想起那幅畫了大半的大姥神彩鉛,完蛋,她剛才著急下樓忘把畫收起來了,紅果衝出門跟了上去,但還是晚了一步,宗炎先她一步進了房間。
院子裡的人看著紅果往宗炎房裡鑽,以為她是聽了方才的閒言碎語故意做給她們看的,曾老太「呸」了一聲,高聲諷刺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就往男人□□鑽!」
「喝過洋墨水的人開放的很,睡了也是白睡,難道還能帶她去美國?!」說完順嫂把手裡的一把瓜子殼撒向柴草間方向。
三姑六婆嘴巴太毒,桂英也不是個擅長干架的,只好抱著衣服進屋去眼不見為淨。
……
紅果家二樓只有兩間屋子,大間的帶了廁所衛生間租給了宗炎,小間的一直空著沒租出去。
兩個房間前面還有一小片天台,平常天氣好的時候紅果家都在這天台上晾曬衣服和乾貨。
以前的紅果還在這兒養了好幾盆的花兒,有山茶有石榴還有雞冠花等等,近期因為無人打理已經枯萎凋謝不少,這段時間紅果天天在樓上畫畫才注意到這些花,便給澆了水施了肥,那些花兒慢慢又長起來了。
紅果站在房門口,只見宗炎立在東牆窗邊盯著畫架上的彩鉛畫,太陽下山有時,天色漸黯,屋內光線不足,看不清他是神色濃重還是陰影落在了臉上顯得有些不高興。
他要生氣是應該的,只是要看她怎麼圓這個謊。
「你畫的?」
聲音很平靜,倒聽不出來有沒有生氣。
紅果抿了抿唇,如實回答:「我畫的。」
「功底不淺,學了幾年?」
「不記得了。」
「跟誰學的?」
「學校的美術老師。我從小喜歡畫畫,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學。」這一點她說的是實話。
宗炎指著畫板上的人物:「畫的是誰?」
「大姥神,漫畫書里的一個反派角色。」
「你喜歡反派。」宗炎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有懷疑她說的話,又問:「那本漫畫叫什麼?還在嗎?」
「《神址》,神廟的意思,早弄丟了。」漫畫名是真的,弄丟是假的,《神址》一套八本一直安靜躺在她家書櫃裡,可惜最後去基地時,她只帶了水和麵包,一本書都沒帶。到了極端環境之下,所有的精神糧食都是虛的,只有物質是真的。
宗炎拉開了燈,他沒再糾結那幅大姥神,但也沒有就此輕易放過她。
「你為什麼假裝不會畫畫?」
為了隱藏穿越的身份。
可惜這個理由不能直接甩出來,不擅長編謊的紅果隨便找個理由:「我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