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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就我們家的,不是我們家的,難道是你家的?」
放好自行車,正想去拉姑姑回家的紅果愣住了,她瞥了眼宗炎,宗炎站在遠處沒有走前來,打架他還能勉強幫個忙,但婦女吵架,他實在不好插手。
順嫂認為李曉青是在拿話逼宗炎認了這頭婚事,她也不硬槓,以免逼得宗炎最後沒辦法不得不隨口應了,那到時候真打她臉了。
順嫂迅速轉移話題:「我懶得跟你吵,你還是趕緊回家給你老媽子洗乾淨屁股準備坐牢吧!真是可憐,自己媽把自己爸給殺了,這麼多年喝著你爸的屍水,噁心不噁心?」
「我草你娘!」李曉青被激怒了,要衝過去跟順嫂干架,幸好被霞姑抱住,桂英也跑去拉著。
紅果不想對女人動手,她警告道:「順嫂,你再亂說話,可別怪我把你的醜事給抖出來。」
順嫂愣住了,除了下井偷了假玉石,她也不知道李紅果還知道她什麼醜事,老吉天天跟李家人來往密切,也不知道那殺千刀的會不會口無遮攔亂說話。
紅果確實知道順嫂和老吉不乾不淨的,安順夜班不在家的時候,好幾次她都從窗戶上看見老吉半夜從順嫂屋裡出來。
順嫂借著咳嗽不敢吱聲了。
桂奶奶小聲勸道:「不要吵麼,幾十年鄰居沒必要這樣的。惡語傷人六月寒啊!」
李曉青頭髮亂了,她把橡皮筋取下來重新把半長頭髮紮上,「惡人自有天收。」
順嫂嘟嘟囔囔回了幾句,直到李曉青被拉回家,她才往屋裡罵自家孩子:「就知道吃吃吃,還不趕緊做作業!」
李曉青沒吃晚飯,在奶奶房間裡跟老太太不知道聊些什麼。
餐桌上只有紅果和宗炎,其他人已經吃過了。紅果吃著土豆泥,宗炎問霞姑賣早餐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霞姑難為道:「我算了下,要三輪車爐頭碗鍋桌椅什麼的,關鍵那個三輪車貴,加起來少說也要三四百塊,我哪來這個錢,這我一個人搞不來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宗炎下巴往紅果這邊歪了歪,道:「她有錢,找她投資。」
這是把她架到火上烤呢,工資才到手還沒握暖,萬一被她奶奶知道這筆錢的存在,那又是一場鬧的。
霞姑見紅果只低頭不說話,她知道紅果沒錢,忙說道:「小姑娘哪有錢……我還是要想法子找個工作。」
宗炎沒再說什麼,吃完飯上樓去了。
李曉青在奶奶屋裡呆了個把小時,走的時候眼睛通紅的,只說她明天請了假,一早就過來。
紅果把睡著的元寶抱進奶奶房間裡,奶奶這屋大,靠牆一張老式架子床,屋裡飄蕩著淡淡的水煙味兒。
她奶奶坐在床邊的竹椅上,半閉著眼重重嘆了口氣,小聲問:「上去了?」
她問的是宗炎。
「嗯。」紅果給元寶蓋了床薄被子,回身見奶奶眉頭緊鎖嘴唇乾涸,整個人看上去比原先更蒼老了,她猶豫著要怎麼寬慰老太太。
奶奶咳嗽了幾聲,起來咳痰,咳完痰,奶奶把痰盂放回桌子底下。
「想說什麼?」
紅果實在也不擅長安慰人,「我會想辦法去找律師。」
奶奶也沒看紅果,只長嘆一聲:「奶奶是爛命一條,別為我浪費錢。」
這相當於間接承認了殺夫的事實。
放棄幻想準備戰鬥吧。紅果腦子裡閃過一句不知道從哪兒見過的標語,她說:「宗炎在省城有認識的律師。」
「你跟他怎麼說的?」
「沒說什麼。」有些話紅果不知道該怎麼直接挑明了跟奶奶聊。
「行了,知道了。」奶奶摸索著站起身,她走到五斗櫥前摸出鑰匙開了鎖,從最頂上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紅色塑膠袋,「這兩本存摺你拿著,還有差不多2萬,這都是你的錢。你要好好照顧弟弟,別讓他長歪了。這房子……還是賣了吧。」
她擔心明天警察來挖了井,她就回不來了。
紅果有些意外,她以為奶奶會把存摺給姑姑,她也沒虛偽地謙讓,接過存摺攥在手裡。
奶奶見孫女收的那麼利索,又忍不住諷刺道:「早想拿回去了吧?」
紅果嘟囔回嘴:「本來就是我的。」
「呵!自己攥好了,別給男人騙了去!」說著奶奶指了指樓上。
「他才不稀罕!」
「嘖嘖嘖!你可別沒腦子!」奶奶伸手就往她身上打。
紅果機靈地躲閃開,「知道了。我會攥緊的。」
奶奶回身放蚊帳,又嘀嘀咕咕說了一聲:「真要給我請律師,你讓他出錢,你奶奶不也是他奶奶麼。」
老太太是哪怕進監獄也還不忘精打算盤,紅果是不願吃虧但也不白占別人便宜的人,她沒反駁奶奶,如果奶奶真出了事,到時候家裡的事都是她說了算,現在反駁也沒有意義。
翌日上午警察帶人來下井,霞姑和紅果把柴草間的煤球搬到屋前的廊檐下,警察等人抽乾井水挖了一天,挖出整整兩大堆的泥沙,再後來警察不讓她們靠近了,除開堆在外面的泥沙,還找到了什麼?她們也無從知道。
吃了午飯李曉青和霞姑坐在門口剝花生米,柴草間又多了幾個人進出,其中一個還穿著白大褂,院子裡全天候有閒人圍觀,有人竊竊私語說裡面挖出了什麼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