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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彩禮還他,我想離婚。」
這會兒奶奶冷靜下來了,反問:「他答應了?」
「還沒有,他說他沒殺過人,還說去開無犯罪證明。」
「他回省城就為辦這事?」
紅果不好把宗炎去接叔叔出獄的事告訴奶奶,只好含糊地說不清楚。
「離婚的事要從長計議,你不能再這麼自作主張。」奶奶顯然是很矛盾,對於這個看似優質的孫女婿又有點捨不得放走,「戶口本我放你姑姑家去。」
這妥妥的致命殺手鐧。紅果總不能去姑姑家偷戶口本吧。
奶奶收起了存摺,逼著紅果把一萬現金也上交了,這才作罷。
紅果把錄音機還給了桂也,有了跟蔣伯談話的錄音帶,基本可以洗清她的嫌疑,但她實在太累了,並沒有直接去找坤爺。
她沒吃晚飯,在床上躺著躺著就睡了。睡醒已經是半夜一點多,她一早吃了包子到現在,肚子抗議似的餓得咕咕叫,她爬起來到廚房裡找吃的。
鍋里沒飯,放剩菜的碗櫃裡除了點鹹菜外,什麼都沒有。
奶奶估計是看她睡著了,沒給她留飯菜。
家裡有干米線,她想湊合著煮碗米線,放點鹹菜也能吃。
提起煤爐上的鋁鍋想煮米線,才發現裡面放著碗菌菇炒飯,還是溫的,她三下五除二把一大海碗的炒飯吃了個精光,吃飽後幸福感溢滿心田,活著看上去挺不容易又挺簡單的,快樂也是。
吃飽後睡不著,太撐了,她在院子裡閒逛消食。
想著白天發生的事,其中有陷阱也有巧合,假冒簽名誣陷她偷玉那是陷阱,偏偏那麼巧,她賣了一塊無法證明來路的玉料給瑞喜齋,時間點卡的那麼准,除非桂也跟他們合謀,不然這應該是純屬巧合。
她是相信桂也的,如果桂也出賣了她,那麼傍晚蔣伯就該知道她在錄音,也就不可能在跟她聊天的時候透露那麼多的實情。
吳伯她不了解,她想不出吳伯要陷害她的理由。而張凱這人說話做事都不靠譜,他大概只是想借自己拉吳伯下水。
她還是懷疑牛頭,上次害他當眾被嘲笑還被凱哥踢了幾腳,後來又搶了他不少活,凱哥給她雙倍工資牛頭可能也是知道的,他有動機,也有下手的時機。
聽蔣伯話里的意思,大玉坊丟失的那塊玉石也被他收歸囊中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蔣伯為了逼她賣房,順勢構陷她是可能的,但蔣伯是怎麼收購到這塊石頭的呢?按道理他不可能知道石頭在誰手上,怎麼去收購的呢?她想不通了。
紅果從西跨院逛到正院,正院裡曾家的那條懶黃狗看見她竟然不吠,反而趴在地上乖巧地沖她搖著尾巴,連站都懶得站起來。
正院東廂曾玉寧叔叔家門口還亮著燈,應該是給還沒回家的人留的。
往前走就是東跨院,東跨院都是杜老闆的,所以一南一北兩邊都裝了院門,院門緊閉著。她沒進去過,杜老闆不常在家,他家人也沒搬來這邊住,可能對他這樣的大老闆來說,這不過是一處投資。
她從南角門往回走,牆外傳來汽車聲,聽聲音,汽車就停在了封家大院的大門外,隨即有人嘻嘻哈哈下車來。
這是一男一女,雖然隔了點距離,但紅果還是聽到了那油膩的公鴨嗓子。
她不由停下腳步迴轉身躲在院牆陰影處,外面的兩人不知道在幹什麼,安靜了一會兒,院門才被推開,進來的是曾玉春,她回過頭去跟門外的人說:「明天可別放我鴿子!」
「知道!」那嘶啞的嗓音這回更清晰了,那男的是刁明德。
曾玉春關了院門,哼著小曲兒往亮著燈的東廂走去。
看著曾玉春消瘦婀娜的背影,紅果想起原書里,曾玉春仿造她堂姐簽名的情節,會模仿筆跡是她的傳統技能。
再看曾玉春,個子身量和她差不多,從背影看去跟她還真有幾分相像。她腦海里閃過娟子之前跟她說過的話「曾玉春和牛頭好上了」,腦子裡一些若隱若現的點突然被打通了一般串成了一條線。
「曾玉春!」
紅果叫住了她。
大晚上的曾玉春被嚇了一跳,她回頭怔怔看著李紅果,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她還不知道李紅果什麼性子?都說她最近變化大,膽敢欺負到她姐姐頭上了,那變化再大,不還是李紅果嗎?
曾玉春氣勢一點不弱地頂了回去:「幹什麼!」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沒數嗎?」
曾玉春看著紅果一步步走前來,她拿不準李紅果知道了多少,不免強裝鎮定,聲音更大了。
「我做什麼了?」
紅果盯著曾玉春眼睛一眨不眨,盯得曾玉春都心虛了。
曾玉春扭頭就走。
她這一心虛扭頭,直接給紅果一個確切的信號,一定是她。
「上個星期二,你穿一條跟我一樣的藍白花裙子去大玉坊做什麼?」
曾玉春不回答繼續往家走,紅果三步並兩步攔在了她的前面,一字一頓地說:「你模仿我的字跡,仿照我的簽名!你犯法了!」
見紅果攔在前面,曾玉春想推開她,奈何壓根推不動,她壓著火,大聲吼道:「走開!」
屋裡的人聽見外面聲響,東屋房間的燈亮了,不多久曾玉春媽媽黃鳳蓮眯瞪著睡眼開門出來,她走前來想要拉開紅果,問:「怎麼了?怎麼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