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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客氣,到時候我成婚,你可一定要前來。」
「那是,那是。」
……
其實這樁婚事對於程晏而言也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不過是喝杯酒水罷了,他哪裡管那麼多,反而是程晷成婚幾年一直無子,程晏不知道在哪裡搜尋的海狗膽,悄悄拿過去給程晷用。
程晷這裡正和林寒哲談的知機,在林寒哲眼中程晷和程晏也不大相同,程晏驕矜,容易剛愎自用,這種性子也很難容人,因此朝堂樹敵無數,他在朝堂掌權時,固然威風赫赫,上下人莫敢不從,政令容易推行,但是一旦下野,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但程晷卻實在是好相處太多了,他不僅見事明白,且才學高深,雖為宰輔之子,但待人異常和氣,讓林寒哲也頗受尊重。
這對於現代穿越過的人來說,程晷給予的尊重更讓他覺得舒服,他要的也是一個尊重。
二人正談論匈奴之事,管家進來說程晏過來,程晷淡淡的道:「就說我在會貴客,之後我再去找二弟。」
「是。」管家不敢多言。
程晷則道:「林兄,咱們再說這裡互市的事情,林兄你見識不凡的很啊。」他心裡想難道真有人是天生神授,就像互市之事,他還是在他爹召他應對的時候才知道的,內閣都還未票擬,林寒哲難道有先知的功能嗎?
想到這裡,他哪裡還管什麼程晏。
林寒哲不知道程晷是這般想的,只是覺得和程晷投契,他從後世而來,是知道這段屈辱的歷史的,再過幾十年國破家亡,百姓被屠城,江山被異族占領,從此漢民淪為下民……
他迫切想尋求人支持他的想法,他已經在今次會試發解,成了會元,對於殿試也是絲毫不畏懼,但能不能在朝堂上走的長遠,還得在派系林立的朝廷找好靠山。
否則那翰林院狀元探花無數,能真正出頭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林寒哲呷了一口茶,又繼續說了幾句,不料整個人昏昏沉沉起來。
程晷做了個手勢屏退下人,他看了看林寒哲的杯碟,讓人換了一幅一模一樣的杯盞來,把之前杯盞的水倒了個乾淨,新換的茶水和方才的深淺一樣。
他抓緊機會,趁著此藥藥性還未過,問起林寒哲:「不知道我程晷日後前程如何?」
第29章 謀事在人
「二弟,方才正和你那同窗聊的興起,遂沒讓你進來,你那位同窗還真是有幾分見識,我看他有王佐之才。」程晷笑的很開懷。
程晏點頭:「我們老爺也說此子志向高遠,沒曾想晷哥你也是如此想的,倒是不謀而合了。」
程晷驚訝:「哦,二叔也是這般看寒哲的?看來此子日後定會不凡。」他素來知曉二叔有相人之明,既然二叔說出此話,肯定也是很看好林寒哲了。
但是他擔心程晏因為顧家一事對林寒哲有些意見,不免道:「既然如此,二弟你和他是同窗,合該比我們更親近才是,我知道你一向自負才學,但子曰:擇其善者而從之,擇其不善者而改之。你應該和他好好相處才是。」
程晏敷衍道:「好,晷哥說話我聽便是。」
一看他的樣子就是沒有聽進去,程晷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倒是讓程晏很好笑,不過程晏偷笑的拿出海狗膽給他,程晷羞惱的很。
「晏弟?你這是做什麼?」
程家二房家教極嚴,庶子是不能在嫡子出生前就有的,這樣亂了儒家的規矩,但程家二房的情況又格外不同,二房的長輩們都年紀很大了,像他們這個年紀都抱孫子有的甚至抱曾孫了,可現在卻還孫子一個都沒見到,怎麼不讓人難過?
可惜韓氏進門三年還無所出,吳老太君給了孫媳婦面子,讓她自己推薦一人進來給程晷做偏房,程晷倒是不同意,雖然納了妾侍一個月,但從不進那妾侍的屋子。
可程晏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何必還扭捏呢?
故而,程晏笑道:「晷哥,我可是幫你。你要是再不去小嫂子的房裡,那老太君可是不高興的。」
程晷嘆了一句:「哎,這都是我的不是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讓長輩也替我操心。你嫂子待我一向我,偏偏我卻……」
程晏攤手:「晷哥,你若是真的為了嫂子好,就快些有個孩子吧,即便是庶出,也可以奉養在嫂子膝下啊。咱們這些人本來就是過繼的,老太君拖了這麼多年,就是想要看到下一代出生。」
「你這是肺腑之言,我也曉得你說的是對的。」
「晷哥,你就是太仁義了。」程晏有些不滿,他知道當年過繼,晷哥是先被大伯母聶氏的弟弟看重,故而才有過繼一事,因此他對聶家總是存著些許想報恩的心態,但子嗣大事可不是重感情的時候。
畢竟程晷可是他們二房的嫡長孫。
程晷苦笑:「晏弟你在宗房老相爺的栽培之下,自然和我不同,我這個人承別人的情太多,故而想報答也不會不顧忌人家。」
見他這般為難,程晏也道:「好好好,不提也罷。」
如此,程晷又同程晏道:「若是我真的沒孩子,那也是我命中注定,晏弟你若到時候有多餘子嗣,我也可以讓他承繼家業。」
卻沒想到程晏立馬拒絕了:「我自己已經承受被過繼的苦楚,豈還要我兒孫嘗?晷哥,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卻不願。」
程晏就是這樣,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他連謊話都不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