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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見是他們,倒很高興:「你們來啦,快坐,倦哥兒叫人啊。這是你三叔和嬸娘。」
倦哥兒立馬就放下畫筆,拱手作揖:「給三叔嬸娘問安。」
皇甫氏笑道:「倦哥兒這規矩學的真好,想必也是二伯母您教的好。」
羅氏聽了也詫異,因為皇甫氏一直是清清冷冷,自帶傲氣,在府里大家對她都頗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比起她來,就更喜歡韓氏的恭順和敦厚。
現在皇甫氏這般會湊趣,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下意識的羅氏就看向妙娘,見妙娘微微搖頭,她就更覺得奇怪了。
但到了羅氏這個年紀,有什麼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不過不打緊,既然來了,肯定就會說出來的,妙娘照例吩咐下人上茶和點心,倦哥兒還是在几案上作畫,有他娘坐在身邊,他高興的很,若非有外人在,他早猴在他娘身上了。
果然,拉了一會兒家常,皇甫氏還是道明來意,「我們聽說上回娘娘有派人想召倦哥兒做伴讀,倦哥兒年紀小,所以推辭了。」
這事兒當然被羅氏視為遺憾,羅氏雖然疼倦哥兒,但是給未來太子做伴讀,等太子繼承皇位後,那就是未來太子心腹。卻因為程晏夫妻倆捨不得,居然拒絕了,雖然程晏升了官,但是永嘉帝早有自己的心腹,怎麼會重用程晏,還不如提前和元子把關係打好才最為明智。
但當著皇甫氏的面,羅氏就道:「是有這麼一件事情,你也知道倦哥兒自個兒還沒開蒙了,他年歲也太小了,進宮萬一不知道什麼忌諱反而不美。」
「我們都說晏哥有林下之風,是真正的君子,這番富貴前程放在他面前,他卻以倦哥兒為重,可見,日後倦哥兒必為千里馬。」程時深諳皇甫氏不大會說話,所以自己前來說這番話。
「叔叔言重了,不過是因為倦哥兒太小罷了。」妙娘慈愛的看著兒子。
卻又聽程時道:「倦哥兒聰明伶俐,也肯定像晏哥那般會讀書,嫂子倒是不必擔心,日後保不准家裡又出個狀元。我聽說咱們江寧老家,已經有人為晏哥建了狀元坊呢。」
論做人,十個皇甫氏都比不上程時,此君雖然在男女一事上有些葷素不忌,但是在人際關係上卻高出眾人一截。
雖然不知道程時來意,但妙娘聽這話還是聽的很舒服的。
不過嘴上仍舊是謙虛了幾句。
卻聽程時笑道:「嫂子何必謙虛,這本就是我程家頂頂榮光之時,每每提起此事,我都臉上有光。想必也正因為此事,娘娘才願意讓狀元之子去做伴讀吧。」
妙娘心道,這不,就開始打探了,她有種預感可能是那日的風箏起作用了,但是這件事情又不能說,故而只作迷茫狀:「我們也不知道呢,就是不知道,晏郎才覺得蹊蹺。」
程時雖然不敢盯著妙娘看,但見妙娘神色不似作偽,立馬岔開話題笑道:「罷了,不說這個了,晏哥既然還未回來,我去前頭等他。」又吩咐皇甫氏,「你就在這裡陪伯母嫂子說話。」
不得不說,皇甫氏雖然是遺憾丈夫未能科舉中第,但現在也佩服他的手腕。
好在晚飯時,程晏提前回來了,程晏此時餓的大概能吃下一頭牛了,翰林院伙食很一般,且沒什麼油水,他帶去的那些細點早就用完了,就是趕著回來用妙娘的手擀麵的,卻不曾想程時他們來了。
「二爺,二奶奶說等您回來了就開席,今日正好三爺也過來了,讓你們兄弟二人好好喝幾杯呢。」
程晏這才鬆了一口氣,還是妙娘懂他。
以前程晏不怎麼想吃東西,現在每天下衙回來都是餓到能吃下一頭牛的程度。
兄弟倆就沒什麼隔閡了,程時本打算坐下來就說話喝酒,沒曾想,程晏是坐下來就開始筷子沒停過,一碗麵條吸溜的乾淨了,才對自己道:「怎麼了?時弟。今兒來是何事?」
怕程時客套,程晏還道:「你就有話直說吧,咱們兄弟倆還用的著客套麼?」
程時這才歉然道:「晏哥說的對,是我客套了。」
他很快便說明了來意:「晏哥不知道是否有門路?我有一位朋友,人品你儘管信得過,他正好有個兒子,今年七歲,是聰慧伶俐……」
程晏聽了,才到心底笑道,這意思就是說自己是不是哪兒有門路能引薦別人能有這個去做元子伴讀。本來他也沒什麼門路,估摸著是妙娘的風箏起了作用,但是程時既然問起,程晏也得看看他們的誠意。
果然,程時上道的拿了一沓銀票遞給程晏,程晏暗道不賺白不賺,因此,他先故作高姿態:「這皇家之事,我怎麼知曉?」
待酒過三巡,程晏才道:「這選伴讀一事,我是沒法子打包票,但是引薦他們見見謝家人還是可以的。」
程時聞言大喜。
又聽程晏道:「話先說清楚,我只是引薦,成不成就另說了。」
「晏哥這是什麼話呀,弟弟我做成此事多仰仗哥哥了,即便不成功,能夠結交謝國舅,那也是好的。」
程晏擺手,一番酒足飯飽,雙方都滿意的很。
妙娘見他方才還喝酒喝的臉紅紅的,喝了她端來的醒酒湯,立馬清醒了,準備鑽進書房,她感嘆,他不成功誰成功啊。
還沒感嘆完,程晏從袖口拿出一沓銀票遞給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