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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曾想自己是她的親表妹,這點在書中倒是沒寫,只知道程晷是首輔長子,十分風光。
程氏皺眉:「被小長房選中當嗣子原本也是好事,晷兒母親早早就沒了,這不是好事嗎?怎麼您這番模樣。」
之前明明母親也是很熱衷的。
再者這對於程晷而言也是好事,程晷生母早逝,二哥和後來續弦的二嫂感情又十分的好,他在這個家不尷不尬,不如過繼出去,況且還是次輔家做嗣子,這又有什麼不好。
四老夫人卻道:「這孩子早有心思,瞞著我們早已和小二房搭上了鉤,這便罷了,還說起你二哥不慈二嫂如何的話,他不過才十一歲,我平日裡只當他沉悶些,生活上並無半點苛待,焉知他小小年紀主意這樣大?還和得了聶大公子的青眼,到底是方氏的種,哼。」
「娘。」程氏截住了四老夫人的話頭。
此時,四老夫人才自覺失言,又對程氏道:「那孩子以為自己脫離我們四房,日後便毫無干係,甚至拿二房來壓我們,到底我也留了一手。」
忽然四老夫人湊近了,壓低聲音對程氏道:「我讓小長房同意日後把妙娘嫁給程晷。」
妙娘臉上還是懵懂狀,心中卻已經是波濤洶湧了,怎麼她會和程晷有婚約,她記得書里她是和禮部尚書之子程晏定了親,就因為如此,男主身邊的下人都很不平,說她拋棄寒門未婚夫,攀上高枝。
書中說顧妙娘對別人驕縱,卻對程晏百般柔順諂媚,但隨著未婚夫程晏早逝,顧妙娘先有拋棄寒門未婚夫之名,又有克夫之說,故而人越來越偏執,她認為是由於男主林寒哲不僅放話讓她名聲受損,更是故意在國子監處處壓程晏一頭,以至於程晏過度用功致死。所以想盡辦法報復林寒哲,最後不僅是沒成功,反而還被當時的京兆尹程晷抓住證據,送她入了教坊司。
可現在外祖母說的分明是程晷。
又聽耳邊程氏驚慌道:「娘,我們可不敢高攀。」
她雖然想女兒高嫁,但是也沒想過要嫁那麼高,而且這種威脅之法完全不可取,次輔夫人聶氏也不會同意,聶氏之父可是門下平章京事,堪為副相,且多有榮寵。聶家素來女兒多,多以女兒籠絡眾人,京城中聶家有個外號叫聶半朝,意思就是在朝為官的不是聶家的人就是聶家女婿,連宗房的老三,當朝宰相的孫子娶的也是聶氏女。這樣的人家,程氏不想惹,也不敢惹。
四老夫人卻很鎮定,還嗤笑:「你怕什麼,你哥哥們但凡成器些,我也不會想出這招來,我看的出來姑爺是個極為上進的,難得修身齊家一樣不差,人又活絡,他的兄弟是范大學士的女婿,日後就未必會差。你哥哥們是怎麼扶也扶不起來,你父親曾經在世的時候也曾經看好清沅這個女婿,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有他在,又結了這門好親,你哥哥他們才有人看顧一二。」
若非是親生兒子不得力,孫子們年紀也小,尚且不能支應門庭,她怎會如此?
「娘——」程氏還要再說什麼,卻見大舅母來了,四老夫人又和程氏談起旁的來。
過年總是很忙的,雅表姐那邊來了很多程家老親的孫女兒在招待,妙娘便找謝霜一起玩兒,謝霜明顯察覺到妙娘變了許多,今日來還特地帶了禮物給她。
就像程雅說的,姑娘家之間都是禮輕情意重,因此,她送的是一個精緻的香包,妙娘笑道:「內里放了薄荷草陳皮,你若是出去玩兒拿這個在鼻子底下恂一熏,立刻就提神醒腦。」
謝霜特特謝過,又拉她出去程家園子裡玩兒,程家一共五房雖然聚族而居,但是各房繁衍又不能全混在一起,故而都互有牆邊開一扇小門,這小門處都有下人看著,年節期間,互相串門常有的事,謝霜所說的園子在宗房。她和宗房的魏姑娘關係不錯,說是去園子裡玩兒,其實是去找魏小姐的。
一路上,謝霜不免提起魏小姐,「她是宗房大太太的姨侄女,她最擅長畫畫,性情也是極促狹的,我們常在一處玩兒,你不必怕。」
若非是見妙娘這次來,規矩嫻熟,無論是說話行事比以往大有長進,謝霜也不敢帶她來見自己的朋友。
在親戚家生活,雖然外祖家待她十分好,但和親生爹娘到底不同,就像是她聽說小姨母給妙娘請了女先生來,一年就二百里束脩,故而妙娘才短短半年功夫脫胎換骨,這二百兩她們謝家不是沒有,她母親生前替她攢了不少嫁妝,父親也時常送銀子來,但是誰會替她張羅此事?本來舅母對她飲食生活都盡善了,她若還有要求,外人該說她多事了。
寄人籬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這園子美吧,那是綠梅,竟不比紅梅遜色呢。」謝霜指著綠梅給她看。
妙娘「嗯」了一聲,不禁暗自咋舌,程家倒是真大,且宗房修的十分精巧,江南這邊巷子也小,房屋也並非高瓴,但是卻勝在精巧,尤其是程家的園子修的太妙了,不愧是閣老府邸。
穿過園子,很快就到了一處幽靜的雅居,此處正是魏小姐的住處。
有一個穿水紅衫子的俏婢立馬出來笑道:「謝姑娘終於來了,我們姑娘就盼著您呢。」
「春櫻,這是我姨表妹顧姑娘,我本是帶她來園子裡看看,正好看梅花看到這邊了,便來看看魏姐姐。」謝霜拉著妙娘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