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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旁邊已經酣睡的繼女,瞬間又精神抖擻。
本來她也只是碰個運氣,見不見的看運氣,但程晏夫妻都來了,讓她知道這是通天之捷徑了。
哼,這些廟堂上一個個都道貌岸然的官員們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更何況是她一個小女子,她也是不想讓王敏行看輕自己。
但妙娘就不會想這麼多,她認為既然這是家裡的事情,成不成反正自己盡力就好。
盡人事,聽天命,就像她當時穿越而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一樣,她會盡力,但若不成,就會想其她辦法,從不會埋怨別人。
次日,妙娘去聽了一位居士講佛法之後,回院子的時候,她拿了一幅做風箏的材料,都是很簡單的紙和骨架。
程晏好奇:「怎麼拿這個來?」
妙娘笑道:「我聽說放風箏可以去百病,我小的時候就喜歡自己做風箏,既然來寺里,咱們就好好的替家裡人去百病。咱們一齊做四個風箏,這樣還能帶倦哥兒放風箏玩兒。」
程晏一聽就讚嘆:「你真是玲瓏心思。」
「我不願意去收買什麼下人,你想啊,那可是皇后,咱們做這些小動作做什麼。現在只是要個偶遇的機會,不如隨緣,如若,我們的風箏被他們撿到了,有了這個機會當然是更好,如果沒有,那就說明無緣。」
她還反而勸程晏:「你還年輕,以你的才學,假以時日成為東宮講官也不稀奇啊。」
雖說程晏的很多大事妙娘不怎麼問,但她內心是能體察到程晏很急,非常著急,雖然不知道他著急什麼事情,但是她還是得借這個機會勸說。
「心急總是吃不了熱豆腐。事事總不會如人所願,晏郎,一件事情即便勉強成功了,日後也必定會轟塌。人定固然可以勝天,但太過侵福,反而殘損自身啊!」
這話說的委婉,但是妙娘是真心在勸程晏,好弄權術,終究會被反噬。
急功近利,反而不美。
許是因為妙娘很少和他談這些,因為她從來表現出來的就是無憂無慮,純白如紙,她的大多數功夫都是在家務和讀書上,有時候看到妙娘他都會羨慕,她這樣沒什麼愁緒的人可真好。
但是沒想到她竟然說這些話,看來不是現成想的,應該是早就想說了。
程晏很是意外:「妙娘,你覺得我太過急切麼?」
「你朝堂上的事兒我不太懂,但我只知道一條,若不能直道而行,但須慎獨。」
何為慎獨?程晏恐怕比妙娘還清楚,慎獨一詞出自語出《中庸》:「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這個意思就是即便無人監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應該保持一致。
這就是表里如一的意思。
不要以為這是迂腐,這世上許多事情就出在表里不一上,須知紙包不住火。
程晏自以為自己做的隱秘,但其實六娘她們都知道了,誰不是藏著這份心思,這個時候都湊上去,日後讓皇上知道未必是好事。
須知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永嘉帝就是再寵嫡子,也不可能樂見自己還沒上位呢,就有人巴結太子。
程晏聽了頗以為然,也釋然了:「好,我知道了,妙娘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恐怕,你前天故意生氣答應我,也是為了不讓我輕舉妄動的吧。」
妙娘赧然:「有些關係不必用在這上頭。」
她知道程晏在宮內有相熟的大鐺,但涉及儲君,並不是開玩笑的,她不願意程晏冒險,現在還真沒到冒險的時候。
程晏心道,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
他本以為像妙娘這樣的宅斗菜鳥,連六娘這樣有企圖的人都發現不了,他覺得妙娘很單純,自己要保護人家。
可仔細想來,自己是插了人在三房的暗釘子才知道,可妙娘一個新婦,也不管家,如何能管到三房去,但即便如此,她們樂安居當初都是針扎不進,油潑不盡,足以見她的防範意識多強了。
所以,傻人有傻福啊。
有福氣的老婆說的話,程晏還是要聽的。
妙娘便開始做起了風箏,為倦哥兒做的風箏還特地讓倦哥兒自己來畫,雖然別彆扭扭的,但經過妙娘再改一個,一個七星瓢蟲風箏。
這小人兒最近來寺里見了好幾個七星瓢蟲,妙娘的圖冊里當然有,還教他畫過。
「爹爹,我們要寫點什麼呢?」妙娘看著程晏,有心逗他。
程晏手一抖,爹爹,她喊自己爹爹,罪過罪過,佛門淨地啊。
「我來寫吧。」程晏期期艾艾的。
……
就在一家三口都在做風箏的時候,不少住在寺里的夫人們開始收買起皇后身邊伺候的大鐺了,六娘則收買了幾個沙彌。
這廟裡的和尚也不是人人都清心寡欲的,六娘雖然是官家女,但不認得什麼公公,只好另闢蹊徑。
當然,那些收了錢的人,大多不是近身伺候的,消息也是亂放。
所以,她們這些人有的往西邊燉點,有的往東邊角門守著,晚上腿被蚊子咬的跟什麼似的,還要苦苦撐著。
六娘挺著肚子也是一大早等的肚子裡孩子被踹了好幾腳,好不容易歇息一會兒,又要打起精神大著肚子過去。
妙娘卻是等太陽出來,才對程晏道:「走咯,帶我們倦哥兒去放風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