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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明顯,兒媳婦也不是昔日的兒媳婦了,以前顧氏在她面前十分恭順,無論是孩子生下來給她教養,還是平日晨昏定省都沒有一天敢有錯漏,甚至時不時還要女紅進獻,讓程晏也親近她們,是個聰明人。
現在她依舊還是很恭順,但多了些底氣,羅氏知道這是來自於她和程晏的患難與共,更是她為程家生了二子一女,現在連程添也倒到兒媳婦那邊了,故而她有底氣。
羅氏轉瞬就改變了態度,她看著麟哥兒和馨姐兒道:「這就是我的小孫子和小孫女吧?哎喲,真是可愛的緊。」
「還不快喊祖母。」妙娘笑著對龍鳳胎道。
馨姐兒最活潑,先喊了羅氏,麟哥兒則喊了害羞的扎在妙娘懷裡。
這對龍鳳胎是見過的人沒有不喜歡的,羅氏更是如此,她摟著馨姐兒對妙娘道:「這次去京中也好,你大伯母她年紀老邁,我身體稍微比她好些,能和幾個孫子在一處,我不知道多高興。」
這就是羅氏,知道大勢所去,很會權衡利弊,聰明人之間不必多話,妙娘立馬道:「能夠孝順公婆,是兒媳最大的心愿。」
「你有此心就好。」
顧成家的見狀,心道這俞青青還想嫁到大戶人家去,這大戶人家可不是那種鄉野村婦對你不好就是打你罵你,人家要對付你,完全就是不見硝煙的戰場。
如果自家小姐不是這麼聰慧,智計過人,恐怕孩子就要拱手相讓了。
沿著京杭大運河一路就很快了,妙娘早已在腦子裡想著怎麼安排一家人了,安玉現在年紀小,沒成家,肯定是住在自家最好,公婆還是住以前的院子,現在還得單開個院子給倦哥兒,他大了,不能再和自己住了。
零零碎碎的家務事也要功夫想和安排,但妙娘向來都是敏於行之人,和顧成家的商量了半天,才擬好單子。
及至京城,妙娘掀開車簾一角,向外看去,她覺得京城建築還是沒變化,但看起來已經呈蕭瑟之感。
到了門口,見韓氏身邊的嬤嬤過來了,是為她們接風的,韓氏還是這麼周到。
知道她們剛上京,還得收拾宅子,故而先派人接她們過去歇息。
妙娘還是當和以前一樣,還笑著給了賞錢:「正想說去看看大嫂,沒曾想倒是勞煩大嫂惦記我們。」
其實韓氏也自覺愧對妙娘,她當時一心想著程晏被貶謫,日後再無機會,而她們韓家卻又再度乘勢而起,如此倦哥兒過繼給她當然好,可卻忘記了,人家骨肉至親,誰願意分離的。
況且程晏東山再起,更是以二十六歲之年紀,就做了侍讀學士。
要知道翰林院最高的掌院也不過五品,但是卻是終南捷徑,韓氏生長於仕宦門第,對此等事情是門兒清。
故而,見到妙娘,她比以往更親熱幾分。
妙娘也是親親熱熱,仿佛毫無芥蒂的讓三個孩子給韓氏請安,倦哥兒已經記事了,連忙帶著弟弟妹妹們請安。
韓氏既喜歡倦哥兒,看了麟哥兒和馨姐兒也是愛不釋手,給每個孩子都送了重禮。
妙娘連連擺手:「大嫂,這使不得,也太貴重了。」
「你就放心收下吧,這有什麼,我給我侄子他們,又不是給你的。」
妯娌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妙娘也讓孩子們的乳母替她們收好。
席上,羅氏吃了幾口有些精神不濟,先下去歇息了,留下韓氏同妙娘說話,韓氏不禁提點她道:「不怕你知道,這京中幾年變化極大,晏弟雖然順利起復,可一定要留心才是。」
妙娘缺的就是人提點,她爹今年要調任山東巡撫,一直都是在地方,因此這幾年她對於京中人際關係是一點都不熟稔,就怕交際中犯什麼錯。
「外邊的事情我不大知道,但是這官眷之間的往來,我比你先來一年,倒是知曉些。現在宗藩勢頭大的很,在先帝時期,那些宗藩哪裡敢這般放肆,如今因為皇上顧念救恩,允許宗藩子弟上京讀書,不僅如此還有各地送了郡主縣主等進宮陪著太后皇后,尤其是福懋郡主,去年嫁了人,今年正守寡,滿城挑選夫婿,鬧的沸沸揚揚的。」
這些都是因為永嘉帝上位時,多靠宗藩幫忙,故而投桃報李。
甚至文官集團無法撼動,秦劭這等保皇派見皇帝貪婪些,都開始反抗,讓永嘉帝感到危機,一方面啟用郭清這種大臣,一方面又把宗藩作為擁立他的一派,可以和文官斗。
其實在泉州時,慶王胡作非為,地方管不了,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妙娘看著韓氏道:「嫂嫂特地說這位福懋郡主,可是有何典故不成?」
韓氏有些擔心道:「你呀,不知道前些天發生了一件什麼事,貴妃所出的安平公主一心想嫁給蔡修撰,這蔡修撰系出名門,又生的俊朗不凡,還是上科探花郎,卻偏偏早已娶妻生子,你待如何,他們居然暗中讓蔡修撰休妻,這蔡修撰當然不肯,可蔡夫人卻不知怎麼就去了,皇帝就把安平公主賜婚給蔡修撰了。」
真是聽的瞠目結舌,妙娘覺得不僅僅是看上蔡修撰這個人這麼簡單,她不禁問道:「這位蔡修撰的父親是不是出自北方士族?」
韓氏訝異:「弟妹猜的真准,蔡家原本是福建人士,後來北遷至河北,和中山無極甄家等俱一時名望。」
「這也難怪了。」文官集團急需要找突破口,那麼蔡家就是這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