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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嬰魔修見劍靈附身的修士的動作緩慢了下來,誤以為自己已經打動了對方,連忙又加了一把火,「您放心,等我離開之後會將這裡的事情大肆宣揚,我也會假裝自己已經被殺了,以後改名換姓絕不露面,成全您的威名。」
所以,饒他一命一點都不虧。
魔修自認為自己提出的代價是很多的,面子裡子都給對方顧全了,只要對方點頭,立刻就能交易。一個元嬰期魔修的收藏可不是一般的豐厚,而且他還有這麼多的手下,所提供的資源足夠讓這個劍修用到元嬰期了。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下班了,速戰速決吧。」易餘弦對著元嬰魔修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然後對著歸一劍靈說道。
騙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要四處傳揚她的聲名?
她要是想要出名,還用得著這麼遮遮掩掩的麼?
這個魔修果然其心可誅,他就是想要報復才說出這樣的話。
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出去!
劍靈已經見怪不怪,他只是冷靜的操控著易餘弦的手臂,然後舉起了劍。
【看好,這是《驚神劍》威力最大也是目前最適合你用出來的一招。】
老師劃重點了。
易餘弦當即收回那些胡亂飛走的思緒專心學習。
看這起手式就知道這一招一定很厲害。
【它叫「一夢南柯」。】
一劍落下。
該如何來形容?
易餘弦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辭藻有些過於蒼白,以至於她沒有辦法去形容這樣的劍光。
這本就不是人世的劍法,又如何能夠用人間的語句去描繪它?
易餘弦從這道劍光之中好似突然看見了某個人的一生。
少年得志,中年落魄,晚年富貴,臨死之前卻是草蓆裹身。
最後,變成了一個嬰兒不知情的夢。
「為……」
元嬰魔修話音才出口。
便已經沒有了聲響。
他的身體連同他丹田裡的元嬰,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飛快的乾癟下去。
整個人都被無窮的劍光所籠罩。
等到劍光散去,魔修身上的修為和魔氣都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像是普通的凡人一樣掉落在地上,再也沒有任何起生回生的機會。
【當年遊歷之時,曾與一陰魂對弈,途中入陰魂之夢,宛如常人一生。夢醒,陰魂散去,劍道小成,創此劍招。】
歸一劍靈的語氣突然變得滄桑穩重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憶過去一樣。
連帶著易餘弦也能感覺到他心裡突然傳來的那種巨大的失落與悲傷之感。
「你怎麼了?」易餘弦好奇的張口詢問道。
驀地,歸一劍靈從易餘弦的身體裡直接被擠了出來,整個劍靈都化為一股青煙重新沒入劍中。
而易餘弦,則是感覺渾身酸軟,好似憑空跑了一場馬拉松一樣辛苦,連忙降落在地上休息。
【我消耗靈氣太多了,要休息一下,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歸一劍靈的語氣又重新恢復了正常,伴隨著他的離開,易餘弦心裡的那股悲傷之感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之前出現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易餘弦想了想,還是沒有多問。
活了這麼多年的劍靈,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又何必去追根究底了?就像是劍靈也猜測自己的來歷可能有點問題,但也從來沒有仔細詢問過。
就算是劍修和劍的親密關係,也不代表什麼東西都可以分享的。
易餘弦看了看時間,忍不住笑了起來,時間卡的剛剛好,正好可以下班了。
哦,對了,今天還得加個班。
不過這是在樂於助人,算是在做善事,那就免費加個班吧。
易餘弦強撐著酸軟的身體站了起來。
她重新來到了那些被符籙保護好的爐鼎女修們面前,衝著她們微微笑了笑。
易餘弦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多麼可怕,她的身上幾乎全部都是那些魔修的血,加上她剛剛結束戰鬥,一身的殺氣更是擋都擋不住。
當這些被救出來的爐鼎女孩子還是努力克服著恐懼,努力朝著易餘弦露出了笑容。
她們都知道,這些魔修死了,意味著她們也已經得救了。
「這些魔修的東西我都會帶走,我也會一把火燒了這裡。接下來,我會抹去你們這一段的記憶,又或者是抹去你們見過我的記憶,你們想要怎麼選呢?」易餘弦還是給出了兩個選擇。
「恩公,您放心,我們並不會說出您的信息。」一個女修大著膽子衝著易餘弦說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來日我必定會找到恩公你償還恩情。」
「不必。」易餘弦搖搖頭,「我抹去你們的記憶也是為了你們好。我雖然殺掉了這些魔修,但我也不能保證這些魔修背後是否還有什麼利益牽扯,也有可能會有人過來為他們報仇。我抹去你們的記憶,斬斷這一份因果,就算有人找到你們也會發現你們什麼也不知道。而不知道秘密的人,總是能夠活的更加長久一些。」
她們本來就活的艱難,又何必再平添一份風險呢?
「真的可以忘記這一切麼?」一個看起來頗為年幼的女修紅了眼眶,淚水如珠,一顆顆的往下掉,「我想要忘記這屈辱的一切,我想要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我不要再當修士了,我想要廢掉修為,就保留一點基本的武功,去人間當個凡人,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