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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風有餘要帶出自己弟子的屍骨,又如何能夠不帶著歸一劍呢?
易餘弦退後了兩步,而天衍宗的修士們雖然還沉浸在「掌門居然輸了」的認識里出不來,但也下意識的跟著易餘弦一同後退了兩步。
他們不敢去對抗風有餘,不敢去直面風有餘的道意。
風有餘手中握著歸一劍,眼睛裡閃過一絲溫柔。
歸一劍在風有餘手中綻放出了巨大的光芒。
長劍發出一聲長嘯,劍鳴之聲響徹九天而不絕。
遠處正在趕來的張蔚然和一干長老等人察覺到如此猛烈的劍意,心中更是赫然。
尤其是張蔚然,心裡的猜測又多重了兩分。
「這是誰的劍意?」
「老夫習劍多年,都沒有本事能夠揮出這樣的一劍?」
「是易餘弦乾的?不可能,她年紀輕輕,怎麼可能用的出這樣的劍?」
「是劍靈前輩。」
「不對,就算是劍靈前輩也……」
他們不敢再耽誤,用盡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著天衍宗沖了過去。
作為劍修,他們若是能夠近距離的旁觀到如此厲害的一劍,對他們未來的整個道途來說都是一樁絕佳的機緣。
朝聞道夕死可矣。
風有餘對著天衍宗的山脈,乾脆利落的劈出了一劍。
護山大陣在這個時候統一亮起,無數的極品靈石在源源不絕的給護山大陣提供靈氣,企圖在風有餘的這一劍之下保護好主脈山峰。
隨即,作為陣眼的無數極品靈石都在劍意的碾壓之下化為齏粉,靈氣四散。
強大的護山大陣,重重疊疊,纏繞了幾百重甚至是幾千重的陣法都在此時仿佛是被狂風肆虐而過的道路兩旁一般,除了將路讓開,再也沒有半點阻礙的力量。
山脈在瞬間被夷為平地。
但還沒有停下。
那劍道的餘光沒有半點徵兆的直入地下,將平整的地面一分為二,直入地底。
一條細小卻又渾厚的靈脈,就這麼直觀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在那靈脈的最中間,似乎還有一團零零散散的東西,堆積在最下方。
浩然子還有一干天衍宗的修士們齊齊呆立當場。
他們是衝著他們宗門的靈脈來的?
不,不對,他們身上一點捕捉靈脈的東西都沒有。
而且長淵劍宗距離天衍宗如此之遠,帶著靈脈回去的路上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
長淵劍宗的弟子們修行,對靈脈的依賴度應該比他們都小一些才是。
可是,為什麼對方又偏偏對他們的靈脈動手了呢?
「小一,我陪你一起去。」易餘弦連忙上前,拉住了風有餘的手。
她知道,小一現在是有點近鄉情怯。
就像是當初看見蘇袖的墳墓一樣,小一也是有點害怕又有些愧疚的。
如今,只會更甚。
風有餘點點頭,帶著易餘弦一同飛了下去。
小空,師父帶著人一起過來接你了。
第124章
風有餘和易餘弦對那條所謂的靈脈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們毫不留情的將靈脈撕扯開,看見了隱藏在靈脈最底下的屍骨。
靈脈似乎發出了一聲哀嚎。
同一時間,天衍宗內無數靈氣滋養著的天材地寶,陣法器具,在這個時候統統變得黯淡無光。
就連天衍宗的弟子們,也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靈氣瞬間就阻塞了許多。
他們都是依靠著靈脈而修行,依靠著靈脈構建如此龐大的宗門的。
可是如此,這條珍貴無比的靈脈,這條足以讓無數宗門拼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靈脈,被風有餘和易餘弦毫不留情的撕扯開,沒有半點猶豫。
他們的眼睛,只看向靈脈里的屍骨。
或許是因為一直藏在靈脈里被蘊養的緣故,屍骨還保持了起碼的完整。
尤其是頭顱部分。
易餘弦有些不忍心去看。
蘇袖和銀寒的墓,起碼還能保持著起碼的體面。而李平平肉身戰死,元神則是在荼蘼那裡消亡,多少也算是求仁得仁,自己為自己尋得了一個好歸宿。
不似諸葛空的屍骨,幾千年來,一直就孤零零的和靈脈呆在一處,用自己死後的身體完成一場長達幾千年的復仇,不見天日。
風有餘棲身上前,顫抖著用自己的衣服將這一點點的屍骨包裹了起來。
屍骨處不見半點元神意念。
也是,當初諸葛空自爆元神,哪裡還能留得下片刻殘餘?若是有殘留,怕也要主動散去,不然靈脈如此敏感,一旦被人發現他就徹底功虧一簣。
他還記得,當初諸葛空閉口不言裝了許久的啞巴,後來他出聲之後喊得第一句就是「師父」。
風有餘一直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四徒弟,沒想到的是他將所有的情誼都壓制在了心底,因為體質和性格的緣故,安安心心的當著他的四徒弟。
不求聞達於三千世界,只求能夠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在師門過著普通又平凡的日子。
卻原來他才是骨氣最硬,也最為決絕的那一個。
風有餘抱著屍骨起身,發現靈脈的最旁邊,竟然還有一顆小小的樹芽。
槐樹枝的芽。
他想了想,將這顆樹芽帶著土,也一同挖了出來,和屍骨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