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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雁來輕輕笑了笑,言語而已,讓她兩分又如何。
這樣的事每天都發生,殿中的人也不覺得稀罕,最後停在太后的制止下。
諸位夫人的請安只維持了三日,在連續三天天子都沒有過來的情況下,太后委婉的提醒了一眾夫人,隨意遊玩便好,不必再每日前來請安了。
雖然大家都心裡清楚,天子是在避著一眾貴女,可萬一因此對她不喜了呢。
別管心裡有多少想法,起碼在現在,太后是不願意惹了天子不悅的。
這一天起,一眾夫人雖然失望,可還是知機的沒再來了。
倒是寇瓏玉,依舊帶著雲辛怡往返,絲毫沒把太后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昨天天子依舊沒過來,算來,今天已經是第五日了。
等到內侍出現的時候,饒是事不關己的季雁來都下意識看了過去。
他會來嗎?她想,目光輕輕一掃雲辛怡。
這位擺明了想要入宮的雲家嬌女。
「陛下駕到。」
殿內諸人心中頓時一動,更確定了他之前不來,是不想見一眾貴女之事,一時間心思各異。
身穿龍紋玄裳的天子大步進來,眾人頓時起身行禮。
目光略過季雁來,寇元青開口叫起。
季雁來隨之起身,低眉斂目,閒坐在一側,一點兒風頭都不出,只當自己不存在。
雲辛怡不由看她,眼見著她刻意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風華,下意識鬆了口氣,忽略了那一閃而逝的不對勁。
有季雁來這樣的美人珠玉在前,她沒有信心能讓陛下記住她。
所以,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
眾人頓時起身,一番母慈子孝之後,寇瓏玉趁機開口,說了她明晚準備舉辦宴會的事,這次的理由是她殿中一株罕見的紅蓮開了。
在她口中,那株蓮花的色澤純正,比紅綢還要更艷三分,實在難得。
季雁來聽了都有些心動。
別的不說,寇瓏玉府上花匠的手藝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她每年可開不起那麼多的各色花宴。
寇元青目光一掃季雁來,見她眼睛微睜,回過頭後就說了好。
這個眼神一閃而逝,仿佛只是一個不經意,可一直暗自關注著天子的雲辛怡卻不由自主的記下。
剛剛所有人說話,天子都目空一切從未在意。
這,真的是個巧合嗎?
看著神色毫無異樣的兩個人,她心中驚疑。
目光輕動,眼見著寇元青看都沒看那雲辛怡一眼,季雁來心中不由複雜。
如斯美人他都毫不在意……
上首,眼見著天子如此默然,太后瞥了眼寇瓏玉,眼中一動。
算來,也快到了。
她張家女,也不比雲家女差。
自太后哪兒離開,走到半路上,季雁來又被叫去了書房。
這幾日下來,一回生二回熟,哪怕再聽見隔壁書房傳來的聲音,她都能忍下心中的些許慌亂,神色不動。
這次書房裡的不是她爹,而是其它幾位尚書。
其中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一直在爭執,為的就是西南軍需一事。
戶部尚書說撥款是兵部押送,可他沒關係,可兵部尚書卻說一路上都沒有開過封條,眼下莫名少了三十萬兩白銀,定然是戶部從中作梗。
兩人互相推諉,不敢擔這個責任。
三十萬兩白銀不見了?季雁來心下一驚。
「既然查不出端倪,那戶部就再撥三十萬,另,著都察院,刑部,禁衛司協同,前往西南,詳查此事。」天子最後直接說。
本朝富裕,朝廷掌有琉璃,海鹽等製法,加之開國皇帝曾大力修路,南北通暢,商吏往來,稅收無數,倒是從不缺錢。
要不然,皇帝也不可能輕輕鬆鬆把三十萬兩白銀說出口。
解決了這件事,天子沒再耽擱,就命人退下,然後來了偏殿。
幾位尚書若有所思,總覺得今日的陛下,行色略顯匆匆啊。
行色匆匆的天子進了側殿,對坐在那裡抬眼看來的季雁來微微一笑。
「藏光。」季雁來站起身,經過這幾日來,總算熟悉了這個稱呼,沒有再經歷一次叫陛下,糾正,然後只得依從的過程。
說起來,之前小半年的相處,都沒有她們這幾天見得多。
對於天子,季雁來的確熟悉了不少。
「青陽。」哪怕只是聽著自己的字從她口中叫出,寇元青都會忍不住愉悅,過去攬著人坐下。
季雁來雖然還是有些抗拒,卻也沒再緊張——
不得不說習慣的嚇人,發現這一點後,她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後自嘲的想著。
「剛剛所說的軍餉?」閒閒說了一會兒話,思及剛才的事情,季雁來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西南多水匪,自北夷被平定之後,這西南便成了大昱最大的問題。
西南駐軍三十萬,若是沒了這軍餉,怕是要難熬一段時間了。
「沒什麼,」寇元青不以為意,可看著季雁來眼中的關切,他沉吟了一下,說,「青陽,你可知道坐鎮西南的是誰?」
「是振武候,鄭德海。」
「別的呢?」
季雁來搖了搖頭,振武候坐鎮西南,這些年只三年回一次京述職,比起他,她更清楚他府上的幾個子女。
不過相比這位將軍的威名赫赫,他的兩子兩女都不甚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