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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三躺下就著,可他起不來啊,渾身酸疼不說,身上也是又癢又疼,汗水一浸火辣辣的難受。
小姑起來要割麥子,就踢了他一腳,「起來了。」
薛老三故意不理睬,看她能怎麼辦。
這是要繼續擺爛。
小姑直接給他一頓捶,薛老三疼得再度屈服,拿起鐮刀去割麥子。
午後兩點左右,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人也是又疲累又沒精神,都有些犯困。
頭頂上日頭火辣辣地烤著,麥芒扎在身上被汗水一衝,越發的刺撓難受。
不到三點,薛明翔就堅持不住,他覺得自己肯定得死在這裡。
反正早晚是死在這裡,幹嘛要累死?
幹嘛要干幾天活再死?
不如現在就死!
這會兒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懶漢!!!
就擺爛了,你能怎麼滴吧。
薛老三往地上一躺,閉上眼死活不搭理薛明春的威脅。
你拿鐮刀削我?
我閉著眼看不見,你削,我看你敢削!
你打我?你打,不就皮肉疼嗎?我忍著,挨打就不用幹活,那我寧願挨打。
其他割麥子的社員都驚呆了,沒想到薛老三這人是真的熊,還真能耍賴皮。
薛明春總不能真殺了他,打死他嗎?
看來他這招是贏定了。
不少人也直起腰來看看熱鬧,瞅瞅小姑怎麼對付他。
小姑割了一片,回頭看薛老三躺在地上耍無賴,她臉色陰沉,提著鐮刀大步走回去。
「薛明翔,你給我滾起來!」小姑怒氣勃發。
薛老三蹭得跪在地上,「明春,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行了,今天到此為止吧。不可能第一天就把我累死吧?我干半天成嗎?」
小姑拒絕:「嫂子沒說讓你干半天。」
薛老三破罐子破摔,「嫂子嫂子,嫂子是老天呀?你愛咋咋地吧,打死我也不能割麥子了。」
小姑一腳給他踹地里,冷冷地威脅他,「耍賴?不好使!薛明翔我告訴你,嫂子說讓你割麥子你就得割麥子,死也得割麥子。」
薛老三就死皮賴臉,「行,你弄死我吧,我死也不割麥子!」
他累了一天,疲累和難受讓他已經沒有什麼自尊、羞恥、面子,只要別讓他幹活,餓死他也樂意。
累得他都不想饞的事兒了。
地里的社員們都看熱鬧,有鼓勵他的,有看他實在不行就讓他歇歇的,大部分都嘻嘻哈哈看熱鬧。
人家女人都能跟著割麥子,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不行?
小姑也不和他廢話,直接讓人把鐵杴拿來,她咔嚓咔嚓就開始刨坑。
那些好熱鬧的青年喊著號子幫她挖,不幾分鐘就挖個深坑出來。
小姑拖著薛老三就給他連腳帶身體扔進去,只露個頭在外面,然後開始填土。
薛老三一開始還擺爛,」你埋,你埋,你有本事弄死我!我跟你說薛明春,我死也不割麥子。誰也別想逼著我割麥子。「
等小姑真給他埋起來就露個腦袋在外面,他身體被泥土擠壓著呼吸不暢,就開始哀求,「啊,救命啊,薛明春殺人啦。」
社員們本來也挺累,這會兒看薛老三唱戲一樣一個個倍有精神,繼續割麥子。
最後當然是薛老三求饒妥協,因為薛明春真的可能給他悶死在裡面。
她站在他腦袋那裡,居高臨下地打量他,眼神輕蔑得跟看一隻螞蚱,她甚至還拿起鐵杴往他脖子上培了培,猶豫著要不要給他腦袋也直接糊起來。
「不敢了,不敢了,明春,我割麥子,我割!」薛老三徹底崩潰。
小姑輕輕踢踢他的腦袋:「我挖你出來,你要是敢撒謊,咱嫂子也救不了你。」
薛老三已經沒力氣,弱弱地求饒:「我保證,不、不再耍賴。」
小姑就麻溜地給他挖出來。
薛老三連爬出來的力氣都沒,趴在泥土裡吭哧吭哧喘氣。
媽呀,這新鮮的空氣才是最好吃的啊,什麼雞蛋什麼偷懶,都不如活著好啊。
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嗚嗚……」
小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趕緊的。」
薛老三隻能爬起來去割麥子,動作慢了還被小姑催。
他只能跟頭被鞭打的老牛一樣,吭哧吭哧地往前割麥子。
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多才收工,薛老三感覺自己魂兒都累沒了,骨頭、血肉都已經不是自己的。
他真的要死了!
回家以後小姑又給他拿一個黑麵餅子,讓他回去和宋愛花一起吃,也不給他喝水,直接就給他趕出去。
懶貨,在自家院子裡站久了都容易把泥土給帶累懶了。
吃過晚飯,天都黑透了。
小姑跟林蘇葉說麥子要大片的熟了,到時候社員們都白天晚上連軸轉,晌午、傍晚都不下工,全部送飯到地里吃。
隊長還得組織人手在村里、地里巡邏,俗稱看青,免得有人偷糧食、失火等。
到時候還要組織壯勞力連夜收麥子,晚上睡在麥田裡,睡幾個小時就起來割麥子,累了再睡會兒,早起家裡送飯,吃完繼續割麥子。
這麼連軸轉個十天半個月,麥子差不多就能收回家,後面等於種玉米就能輕鬆一陣子。
林蘇葉不捨得小姑這麼累,一個年輕女孩子,睡在地上不只是不安全,對身體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