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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主任微微挑了挑眉稍,沒想到她會選這個,原以為會選軍區呢。
他沒再說什麼,「行,那我就讓人把你的工作關係轉過去,孩子們的戶口和學校安排,到那邊都會有人接洽。」
林婉晴給高主任鞠躬,站直身子,用力地握著自己的手指,輕聲道:「首長,歡送會就不必了。我這兩天收拾一下,到時候就可以離開。」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家具基本都是軍區的,也沒什麼要帶走的,只需要把衣服被褥、生活用具以及書本等帶走即可。
至於她為什麼選化肥廠,自然有她的道理。
軍區和機關是最講關係、分幫派的地方,自己沒有丈夫保護也沒有高職務,過去肯定被人壓制。
而去化肥廠的話,部隊轉業的身份就高人一等,那些人不但不敢欺負她,還得恭維她。
高主任就不再多說,又叮囑兩句就轉身離去。
薛老婆子去養豬場餵豬的時候誰也沒說,只當不知道,她和李蘭秀幾個婦女聊了一會兒,把該做的活兒做完,然後急著回去找林蘇葉。
林蘇葉正摟著莎莎畫畫,順便監督倆兒子寫檢討。
薛老婆子就把林蘇葉拉出去說林婉晴轉業的事兒。
林蘇葉:「她轉業她的,跟咱們沒關係。」
林婉晴這種人,內心強大,精於算計,看著要面子實際臉皮也厚,走到哪裡都會過得很舒服。
從夢裡的舉動看來,她沒有王主任還會有張主任李主任,現在沒有薛明翊和秦建民這些人薅羊毛,她要麼年底要麼來年估計就得再婚。
那些就跟自家沒關係。
林婉晴轉業,林蘇葉沒感覺,王參謀卻覺得很抱歉,好像是因為自己和老婆吵架,影響人家林婉晴的名聲和前途,才導致被迫轉業的。
他就去找高主任,說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必連累別人。
高主任冷笑:「王福順,你覺得自己挺光榮,挺有擔當是吧?」
王福順梗著脖子,他們這些底層軍官出來的,跟師長政委不敢頂牛,很喜歡跟搞思想政治的領導撒嬌耍小脾氣。
高主任也知道,對他們也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兒。
高主任:「你怎麼那麼大臉呢,因為你,師部讓一個宣傳員轉業?」
王福順:「那還不是……吵架嘛,鬧得都看笑話,著實不好看。」
高主任冷笑:「現在知道不好看了?當初腦子是進水了?那麼我問你,你和她有什麼?」
王福順立刻擺手,「沒,什麼都沒有!我向偉大領袖發誓!」
只要對偉大領袖發誓,就是最重最真的誓言,誰也不能撒謊,撒謊就會真的為人所不齒。
高主任:「既然沒有,那你一人當什麼?我怎麼看不出你一把年紀變愣頭青了?」
王福順就不說話了,理虧心虛。
高主任:「這幾天反省得如何?」
王福順還是有點鬧情緒,覺得自己沒錯,「主任,那您說,我同情戰友,我哪裡好意思伸手接這個錢?婆娘不懂事,鑽錢眼兒里,就知道鬧騰。」
高主任當時就冷了臉,很嚴肅地批評他,「王福順,你不要瞧不起自己的媳婦兒,她雖然沒什麼文化,可她做出的貢獻一點不比你小。如果沒有他,能有你專心投入工作嗎?再說她還在養豬場餵豬呢,也沒有靠你養著,反而和你一起養家養孩子,你哪裡不知足?」
王福順看高主任生氣,就不說話了,卻依然氣不順。
他倒不是說劉鳳梅靠他養著、不勞動還是怎麼的,他就是覺得劉鳳梅思想覺悟太低,不善良,給他丟人。
高主任:「這件事起初你沒錯,劉鳳梅同志一直也沒錯。媳婦兒的思想覺悟低,可以慢慢地開導影響,幹嘛動不動就大吵大鬧?影響好嗎?再說了,她吵的也不只是你給錢,你後來確實沒有做到儘量避嫌,和林婉晴同志交往過密。」
王福順又喊冤枉,「高主任,我沒有!是林婉晴同志有困難,請我幫忙了幾次,還有兩次是她找別人幫忙,別人騰不出手,我恰好……」
「你怎麼那麼多恰好?」高主任臉色越發嚴肅冷厲,「後勤處那麼多同志,需要你一個作戰參謀去幫忙?腦子呢!你以為過日子那麼容易?這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就得爆發戰爭,你是參謀,你就沒參謀過這戰爭的來龍去脈?」
王福順慢慢低下了頭。
他對林婉晴真的是同情,當然也不乏有好感,可他也沒做什麼,人家林婉晴同志也沒做什麼,就是請他幫忙而已。
她一個弱女子,搬煤球、修門軸、窗戶這些,那可不得找男人幫忙嗎?
作為戰友,互幫互助有錯嗎?
他還是覺得自己婆娘不講道理,聽風就是雨,還有薛團媳婦兒也是,得理不饒人。
薛團這人哪哪都好,卻這樣慣媳婦兒,怕老婆。
看他不說話,高主任聲音柔和起來,語重心長道:「王福順啊,做男人得有擔當,也得有良心,對吧?不管自己升到哪一步,媳婦兒有多拿不出手,也和當初的自己旗鼓相當的。咱不能因為人家辛勤付出,讓咱升起來,咱又嫌棄人家吧?」
王福順沒頂嘴,心裡卻想,那人家薛團媳婦兒以前也不行,現在還學識字、畫畫,知道進步。
劉鳳梅就知道餵豬,盯著他怎麼花錢,和哪個女同志交往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