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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葉又問秦建民,她一直沒看見他,也挺擔心的。
薛明翊:「沒事。」
他穿著背心褲頭躺在媳婦兒睡過的被窩裡,握著林蘇葉的手,一閉眼就睡過去。
這時候鄭援朝在外面輕聲問:「嫂子,給薛團吃點東西吧。」
林蘇葉小聲道:「他睡了,麻煩你幫我打點水行嗎?」
很快鄭援朝就用一個頭盔裝了半頭盔水過來。
林蘇葉就把自己的手帕拿出來,沾著水一點點給薛明翊擦臉和手上的泥土。
他左臂受傷,原本傷口癒合,結果現在又崩開,只用繃帶草草纏過。
她就讓人請軍醫來再給他包紮一下。
陳軍醫也累得不輕,畢竟軍區醫生護士有限,還把幾位軍嫂、宣傳女同志都借來當護士。
他看看薛明翊的傷口,皺眉,「傷口迸裂重新出血,好在不是很嚴重,不需要重新縫合。」
林蘇葉:「陳軍醫,有人……沒救過來的嗎?」
她希望裡面的所有人都沒事,都不會失去生命,受傷總是可以好的。
陳軍醫道:「你放心吧,薛團長他們救援及時,沒有一個傷亡的。本來有六個重傷員,因為薛團他們都會急救,及時處理傷口,都保住一條命。現在重傷員已經被接力送下山,送往解放軍醫院,不會有事的。」
林蘇葉鬆了口氣,立刻笑起來,雙手合十,「真是謝謝解放軍。」
陳軍醫道:「林蘇葉同志,你男人是好樣的,你也是好樣的。」
林蘇葉向來被人夸漂亮、溫柔,或者被人罵狐狸精、好吃懶做、靠男人,可沒人這樣誇她。
她有點害羞起來。
陳軍醫笑了笑,就先告辭走了。
林蘇葉這才想起來把自己的臉洗洗,可她實在太困,最後也沒洗臉,就偎依在薛明翊身邊睡了。
知道大家都平安,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她睡得就很放心。
薛明翊睡眠質量好,三個小時以後醒過來,天已經微微發亮。
他看林蘇葉和衣蜷縮在旁邊,白嫩的臉蛋上還粘著已經幹了的泥巴,累得眼底一片青黑。
他看得心疼難忍,俯首輕輕輕吻她,然後幫她把臉上的泥土輕輕擦了擦,雖然不乾淨,卻總歸不會糊著泥巴,又去給她脫鞋子。
脫鞋子的時候她蹙眉痛呼一聲,薛明翊這才看見她腳上的襪子滲著血色,以為她那樣的體質趕這麼遠的山路,只怕雙腳都會磨爛。
襪子粘在腳上不能強行脫下來,否則會撕下一層皮。
他把自己的衣服拍打一下穿上,離開草棚,發現馮政委已經指揮人連夜把需要去醫院的傷員運下山,其他工人等則返回駐地休息,這裡現在大部分都是一團和二團的戰士,另外還有師部派來支援的警衛連和後勤人員。
他想去找個軍醫或者護士幫林蘇葉看看腳,卻見林婉晴在陳軍醫那裡,她腿受傷了,被尖銳的石頭劃了個口子,正在流血。
薛明翊微微蹙眉,扭頭找人,就見秦建民正和炮兵團長商量事情,小姑在他們旁邊大口啃冷饅頭。
薛明翊就喊了自己的三營長過來,厲色道:「為什麼會讓宣傳員進危險的地方去?」
添亂!
三營長委屈得很,瞅了一眼林婉晴,尋思難道團長心疼她?不能啊,薛團媳婦兒還在呢。
他小聲給自己分辨道:「團長,我們不讓她去,她非要進去,說要看看戰士們戰鬥的戰場,這樣才好寫更生動真實的文章。還說宣傳員就該深入戰場,不能躲在後面睡大覺,那樣能畫出什麼作品。」
這話分明就是含沙射影嫂子呢。
薛明翊面沉如水,「那邊是你們的陣地,你讓個宣傳員混進去,還有理?回去寫檢查!」
三營長立正敬禮,「是!」
薛明翊:「胡鬧!」
他們部隊有規定,任何人不要去做自己不熟悉的事兒,免得受傷給集體添亂。宣傳員和後勤一樣,他們只需要在外圍服務、觀察,不需要進最危險的前緣,免得拖集體後腿。
他尤其不喜歡不服從紀律、不知輕重的人。
說著他就走了,回到草棚直接把林蘇葉抱起來下山。
秦建民和小姑看見他,也立刻跑過來。
小姑睡了一覺,吃了幾個冷饅頭,,這會兒精力充沛,並不覺得累。
人已經救出來,後續就不是他們能幹的,還是先回去休息。
三營長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跑到陳軍醫那邊,對林婉晴道:「這位宣傳員,你不聽我們勸阻,非要進去裡面觀看,結果搞得自己受傷,不但占用軍醫照顧你,還害得我們團長訓斥我們失職丟了陣地。還請你引以為戒,以後不要這樣逞能!」
說完他啪一個立正敬禮,然後就跑了。
反正團長不是心疼林婉晴,而是嫌棄她裹亂,煩她,他也就放肆一把。
林婉晴氣得剛不流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陳軍醫:「婉晴,人家三營長說得沒錯,你不該進去那裡面,這玩意再塌方,著實危險。」
還容易給人家添亂。
林婉晴委屈得眼淚都流出來,她主動上前線收集素材寫稿子,有什麼不對嗎?
難道像林蘇葉那樣,畏首畏尾,就躲在後面看兩眼?連隧道裡面都不敢進去,她算什麼宣傳員畫什麼宣傳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