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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也沒一口肉,但是小姑的心思林蘇葉十分感動,越發把她當親妹妹。
莎莎這孩子看見媽媽受傷了,一天到晚圍著轉圈呼呼,非得一口氣給媽吹好了不可。
大軍和小嶺想去抓青蛙,因為小姑說吃腿補腿,小嶺覺得青蛙能蹦躂腿有勁兒,給媽吃肯定補腿。
林蘇葉怕他們擔心,也不想他們去禍禍青蛙,趕緊說自己腿沒事不用補。
等林婉麗來再裝也不遲。
第二日林蘇葉沒去陪讀,而是在家裡「養傷」,廢寢忘食地查字典。
晚上孩子們寫作業,林蘇葉依然對著字典扒,惹得薛老婆子說她泥腿子想當文化人,飯都顧不得吃。
林蘇葉沒空搭理她,專心修改自己的信。
她陪讀沒多久,雖然會查字典,速度卻慢,還得查詞典抄詞彙,就更慢。
饒是自己進度很慢,她也不想找別人幫忙,寫匿名信這種事當然得保密。
她看大軍寫完作業在那裡看書,「大軍,你說每個人的字跡都能認出來嗎?」
大軍探頭看她寫的字,點頭,「自然。」
林蘇葉:「那有沒有辦法,認不出來?」
小嶺喊道:「這個我知道,你都寫拼音。」
大軍:「字跡是你運筆的軌跡和力道,跟你寫什麼沒關係。」
自從薛明翊信里讓他練字,他最近就跟著顧孟昭學呢。
小嶺:「媽,你找顧知青問,他肯定知道。」
林蘇葉不想問顧孟昭,不好意思,而且不好解釋,她就問大軍。
她大兒子聰明著呢。
大軍指了指牆上的畫:「你看那幾個抓革命促生產,能看出來誰寫的?」
林蘇葉瞅瞅,那是印刷的,筆劃都是直的,就連撇捺也沒有彎曲。
她搖搖頭。
大軍就給她講什麼是印刷體,尤其外面牆上刷的白灰字,直來直去,真的看不出筆跡。
林蘇葉眼前一亮,可解決大問題!
她笑道:「大兒子真聰明,謝謝。」
大軍狀若無意地問:「媽,你要幹什麼?「
林蘇葉:「我想學,以後說不定大隊也讓我幫忙刷字呢,多光榮,還給工分呢!」
小嶺就哈哈嘲笑,「媽,你可別做夢……啊!」
不等說完,就被大軍踢了一腳,他趕緊趴下繼續塗抹自己的作業。
小嶺被哥哥打,薛老婆子不說大軍,卻埋怨林蘇葉,幫著小嶺笑話,「認識幾個字了啊,就想當文化人兒呢。」
林蘇葉:「你別躲,咱家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了學識字。」
薛老婆子如同被人扎住氣嗓管一樣,頓時不吭聲了。
接下來幾天林蘇葉不去陪讀,而是在家琢磨牆外刷的白灰字,模仿那個字體,摸索出門道就狂練。
她拿直板隔著一筆筆畫,一遍畫不好就兩遍。
反覆琢磨,反覆練習。
她怕林婉麗突然出現,還準備了布條和夾板,隨時裝斷腿人士。
這麼日夜苦練幾天,她就寫得像模像樣。
她熬夜寫好了匿名信,第二天坐車去余吳縣寄信,去之前還告訴薛老婆子如果林婉麗來就說自己腿斷去縣醫院看腿,如果沒來就不用管。
薛老婆子已經被她忽悠麻了,她說什麼是什麼。
讓林蘇葉驚訝的是她寄信回來林婉麗也沒來,這就怪了!
林婉麗這是放棄挑唆她了?
且說林婉麗這些天一直在家裡焦急地等待。
從林蘇葉坐上客車的那一刻起,林婉麗就激動得跟三伏天吃了冰棍兒一樣舒爽。
她一天天算著林蘇葉到部隊了,林蘇葉就見到薛明翊了,林蘇葉被薛明翊嫌棄了,林蘇葉找林婉晴了,她倆打起來,鬧得部隊都看笑話,鬧得領導呵斥他們……
她等著林婉晴給她電話訴苦,結果一天兩天,左等不來,右等沒信。
難不成是要給自己寫信?
等了幾天,她再也等不及,就給林婉晴掛了個電話,結果胡成鑫再度病重住院,林婉晴根本沒空和她閒聊,說兩句話就掛了。
至於林蘇葉的事兒,林婉晴一個字都沒說。
林蘇葉到底去鬧了沒?鬧到什麼程度?難道因為胡成鑫病重,她不敢鬧?還是被薛明翊給摁住了?
林婉麗急得撓心撓肺,便請假第二天一早從余吳縣騎車往薛家屯趕。
她多年不孕,隔三差五就去看老中醫、找偏方治療,所以時常請假。
因為工作崗位不要緊,本來就是安插家屬的閒差,所以也沒人管她。
從余吳縣到薛家屯五十里左右,有公路有鄉間土路,春天地面化凍鬆軟,有些路段很難騎車。
林婉麗費勁巴拉地騎了半天,快晌天才到薛家屯,她直接去林蘇葉家,恰好在街口碰到薛老婆子帶著莎莎看倆老婆子編筐子。
她試探道:「大娘,我姐回來了嗎?」
薛老婆子看到林婉麗,雖然不是很喜歡,可總歸是親戚不能丟面子,下意識就拿出熱情的態度,「在家呢。」
在家?
林婉麗急了:「幹啥呢?」
薛老婆子剛想說林蘇葉抽風在家裡學字典呢,話到嘴邊想起林蘇葉說腿斷了,硬生生改口:「養腿呢。」
林婉麗:「發生什麼事兒啦?」
薛老婆子便語焉不詳地說了一下林蘇葉摔跤的事兒,讓她自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