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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主幹道,泊油路加水泥路,平整得很,就算有一段土路,那也鋪了石子,下雨下雪也不耽誤,所以她車速特別快。
到了縣公安局她把鹹菜罐子鎖在自己抽屜里,瞪了幾個同事一眼,「誰也不許偷吃我的啊!」
幾個同事紛紛笑,「明春,別小氣吧,咱嫂子做鹹菜這麼好吃,讓我們也沾沾光。」
「對呀,回頭我們給油和鹹菜,麻煩嫂子給做做。」
小姑白了他們一眼,「我嫂子可是圖書管理員,哪有時間給你們做鹹菜。」
她日常也不肯呆在縣公安局辦公室里,幾乎每天都出去跑,不是在縣城抓壞分子就是去鄉下找公社特派員了解案子。
費腦的案子她是不管的,給縣公安局局長、隊長那些人煩心,她只管那些囂張跋扈、屢教不改的壞分子,越邪性她越高興。
她昨天剛處理了一個知青勾搭當地混混,故意謀害大隊牲口的案子。
那幾個男人嘴饞,故意把大隊的耕牛給趕到懸崖下面摔了個半死。
治是治不好的,那就只能殺掉,扔也不捨得扔,便低價賣給大隊社員、知青們吃掉。
大隊幹部也不是吃素的,老老實實的耕牛掉下懸崖,那總歸要查,是保管員失職?保管員多冤枉啊,他可不認罪。
最後就鬧得不可開交,驚動公社特派員,特派員也查不出來,直接又報到縣公安局。
小姑一聽,有意思啊,她就去了。
她和大軍、小嶺、顧知青等聰明人一起待久了,聽到的故事也多,尤其到了省軍區以後大軍想盡辦法借書看。後來圖書館開放,家裡的書就不斷,連薛老婆子都戴著老花鏡,有空就翻翻書。
小姑自然也沒少看沒少聽。
她把腳印一對比,再把幾個嫌疑人分別問話,捏著人家的肩膀瞅著是親切有加,卻給男人們疼得齜牙咧嘴。
都是些鄉下混子,也沒經歷過多大的風浪,自然就被軟硬兼施地詐出來。
一個說禿嚕嘴,其他人也不會再隱瞞,紛紛指責別人。
小姑就各打五十大板,先一人一拳給耕牛報仇,再按照破壞社會主義生產,挖社會主義牆角的罪名判刑,該勞改勞改,該罰款罰款。
她去人家大隊結了案,順便又騎車去城關公社大楊灣大隊看看。
小姑走了以後荊玉蘭就調回城關公社,她和薛明流倆負責公社的案子。
荊玉蘭雖然有點男孩子氣,卻也細心,她和薛明流合作得很好。
一看到小姑,荊玉蘭就熱情地打招呼,「明春!」
小姑騎車過去,「最近有沒有什麼大點的案子?」
荊玉蘭知道她的意思,笑道:「都是些偷雞摸狗的,要麼就是爬牆偷情的,沒有一個能打的,我和薛明流都對付得了。」
小姑還有點遺憾呢,「那你們忙,我去大楊灣瞅瞅。」
荊玉蘭:「明春,你是不是去找顧知青呀?他不在。」
小姑原本也不是特意去找顧孟昭的,不過荊玉蘭一說他不在,她就順口問問去了哪裡。
荊玉蘭:「我們早上巡邏的時候,看到有輛小車拉著顧知青走了。」
小姑眉毛一凜,「顧知青被抓走了?」
荊玉蘭笑道:「不是不是,沒抓,都笑呵呵的看著像是請走的。」
請走的?
小姑不知道誰會派小車請顧孟昭,就縣裡有事也是打個電話讓他過去,不可能派車來接。
她就去大隊問問,楊支書肯定知道。
到了大楊灣她先去大隊部,楊支書等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聊著什麼。
見她過來,大家都很高興,熱情地招呼她。
小姑:「顧知青被誰接走了?」
會計笑得合不攏嘴:「人家顧知青父母平反啦!」
小姑笑起來,「那可是大好事。」她就不擔心了,聊兩句她就去小學看看。
她直接去找趙秀芬。
趙秀芬正在辦黑板報呢,一邊寫一邊想林蘇葉,「嫂子走了以後,也沒個畫畫好看的,瞅瞅我們畫的這些,是啥啊,沒眼看。」
聽見小姑叫她,她立刻跳下桌子跑過去,「明春?」
小姑笑道:「趙老師,我嫂子說城裡都在傳言要恢復高考,讓你也早點準備初高中的書學起來呢。」
昨晚上林蘇葉洗完澡坐在飯桌前看書,就隨口跟小姑說了幾句,說外面人都在傳要恢復高考,吳美娜在圖書館討論好幾次了,她就讓小姑去大楊灣的時候也和趙老師說一聲。
顧知青是沒問題的,趙秀芬一直教小學,初高中的東西不知道還會多少,肯定得準備。
趙秀芬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大家都在傳這個消息可誰都沒有確切的信兒。
嫂子在軍區住著,她這樣說,只怕是聽到什麼可靠的消息了吧?
趙秀芬驚喜得眼淚直接流出來。
她忙抬手擦,結果一手的粉筆灰,把臉抹得花了。
小姑看她又哭又笑的,忙退後一步道:「我嫂子就是聽人說啊,不知道真假,趙老師你自己看吧。」
她趕緊告辭走了。
趙秀芬對著她的背影喊謝謝,隨即激動得她悲喜交加,不知道要如何表達這種喜悅,她便快步躲到一邊去,捂著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省軍區圖書館。
林蘇葉每天過得很充實,有人借書她就服務,沒人借書她就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