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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夫人覺得自己太麻煩,不要自己,自己也毫無怨言。
他們都是自己的恩人,他不能連累他們。
但是,他心裡還是很難受,一想到要離開主人身邊,他的心就揪成一團,難受地快要呼吸不過來。
「不,我想說,無論你什麼身份,會有什麼難處,我都會幫你。你做什麼選擇,我也會支持你。你不用戰戰兢兢,不用忐忑不安,就像以前一樣。」棠鯉道。
棠鯉這人,不會主動去招惹麻煩,但是也絕對不會怕麻煩。
她已經把忘憂當作自己人。
她這個人有個特點,就是護短。
「你若是想起什麼,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己知彼,才不會被動。當然,若是你記憶完全恢復,想回去,我也不會攔你。」棠鯉道,深深地看了忘憂一眼,「希望你得償所願。」
忘憂的眼眶微微發紅。
夫人的話令他心裡暖暖的。
那苦難的數年,似乎都是磨礪,是在積攢運氣,終於遇見了主人和夫人。
這般想著,那數年的記憶也顯得沒那麼難堪和可怖了。
夫人和主人都待他太好了。
他怎麼可能會選擇回去呢?
他只怕自己……越來越貪心。
棠鯉帶著忘憂走了一圈,聊得差不多,便回到了住處。
三寶還在曬太陽,小臉曬得紅通通的,睡得正香。
忘憂悄聲走過去,繼續替她趕飛蟲。
看著熟睡的主人,忘憂心中滿滿的幸福感。
「姐姐。」阿花從外面走了進來,叫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兩人找了兩張椅子坐下。
「姐姐,我和哥哥昨晚將出去的路線畫出來了,是阿旺叔告訴我們的。」阿花道。
自從知道爹娘沒死,而是被抓去月城後,阿花就覺得,阿旺叔做的許多事並非偶然。
阿旺叔為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和哥哥出去的路線?
是覺得他們有一天會用到?覺得他們有一天要離開這裡?
或許阿旺叔知道一些什麼?
阿花將牛皮紙遞給棠鯉。
棠鯉接過,打開,上面標註的路線很清晰,一目了然。
「謝謝。」棠鯉看向阿花,猜到了什麼,「你們不和我們一起出去了?」
阿花笑著搖了搖頭:「我和哥哥要去月城,找我爹娘。」
爹娘離開的時候,阿花的年紀還很小。
但是,她時常夢到爹娘。
夢見爹把她扛在肩上,追著野豬跑,她不小心摔下來,流了很多鼻血,娘揪著爹的耳朵罵。
夢到娘坐在院子裡,給她做小衣服。
她好想爹娘。
好想爹娘再抱一抱她。
知道爹娘可能還活著後,她心中那種願望越來越強烈,如星火,越燃越旺,將燎原。
要是能找到爹娘就好了。
要是他們一家四口能團聚就好了。
「阿煊知道嗎?」棠鯉道。
不能同路,棠鯉頂多覺得遺憾,但是最難過的是趙景煊。
這位殿下,已經規劃好阿花和阿木和京城的住處了。
說到趙景煊的時候,阿花眼中閃過些許難過。
想來,也捨不得趙景煊吧。
「我去告訴他。」
阿花踏著木質的樓梯上了二樓,來到一間房間前,敲了敲門。
「誰?」趙景煊的大嗓門從裡面傳來。
「阿煊,是我。」阿花道。
「阿花呀~」趙景煊的聲音頓時低了幾分,變得溫柔,「進來。」
阿花推開門進去,就看到趙景煊靠著枕頭,半躺在床上,臉還腫著,舊傷添新傷,哼哼唧唧的,看起來分外可憐。
「疼嗎?」阿花柔聲問道。
「疼,手疼,都吃不了飯了。」趙景煊委屈巴巴道,看了一眼阿花,又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粥,暗示的意味十分明顯。
阿花笑了笑,捧起粥:「我餵你。」
趙景煊所求達成,開心的不得了。
阿花一口一口地餵著。
趙景煊幸福地不得了,天馬行空地想著兩人的未來。
等半碗粥餵完的時候,趙景煊已經把兩人的娃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阿煊,我不去大周了,我要去月城。」阿花放下粥碗道。
趙景煊臉上的笑凝固住,然後碎裂開來。
阿花不和他去大周了?!
這個信息在趙景煊的腦海中縈繞著,如水一般,澆滅了他欣喜的火焰,最後空餘難過和失落。
「這個送給你。」阿花將一個用紅繩打成的絡子遞給趙景煊。
趙景煊接過那絡子,剛好可以掛在腰間。
阿花的手好巧啊。
趙景煊把那絡子緊緊地握在手心,心裡更加難過了。
「阿煊,別難過。」阿花摸了摸他的腦袋,「有緣還會再見的。」
他在大周,阿花在古族,趙景煊知道,這一別就是永別,哪還有再見的機會?
趙景煊勉強露出一個笑。
「我都沒準備禮物給你……」
趙景煊將自己渾身上下摸了一個遍,原來的那些玉佩全丟了,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兩隻手伸著,空空的。
他正絞盡腦汁想著要送什麼給阿花的時候,阿花伸出手,像是從他手裡拿走了什麼東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