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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悲傷地說道:「你們說我們天天在小島上生火做飯,這個大蟲子會不會被我們整醒啊?」
庫里說道:「不能吧。」
白望慘笑一聲:「這可說不準,萬一人家一直醒著呢,蟲族的生命態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人類需要睡覺,蟲族不一定啊。」
江月拍拍手掌:「行了,別自己嚇自己了,就算這個島是只蟲子,這麼多年也都風平浪靜的,沒道理我們一來它就掀風起浪。」
「再說了,從體量上來講,我們六個在人家眼裡跟六隻螞蟻差不多,六隻螞蟻爬過一座山,山能有什麼反應啊。」
白望非常憂傷地說道:「山是不能有什麼反應,但是我有反應啊,我可不想再來一次蛆蟲治療了。」
他的眼裡泛起了淚花:「對一個密恐患者採用蠅蛆療法,你們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酷刑嗎?」
相睢肩膀一聳:「蛆就蛆唄,白白胖胖挺可愛的。」
一行人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回到了山洞裡。
小島可能是一隻大蟲子這件事給眾人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可是與晚飯吃什麼相比,這件事就變得不是那麼緊迫了。
為了防止室友們再一次被那種看不見的細絲劃傷,江月承擔了所有的打獵任務。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成為能夠保護別人的人,會給人帶來一種微妙的滿足感。
書上說這叫自我價值的實現。
江月陸陸續續被看不見的細絲劃傷了好幾次,這些細而深的傷口很快被眼球縫合了,她在森林中自由奔跑,像只快樂的猹。
每一次江月打獵都能滿載而歸,但是今天中午江月是空著手回來的。
西薄雨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江月撩起褲腿,那裡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江月的小腿上纏了一堆凌亂的紅線。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江月說道:「森林中的細絲越來越密集了。」
江月看著相睢:「不是我想給你壓力,但是你真的要抓緊了,我有預感,這個小島正在甦醒。」
相睢抹了把臉,只說了一個字:「好。」
島上的細絲越來越多,江月感覺他們幾個像是落入盤絲洞的唐僧。
一開始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江月沒有用精神體攻擊這些細絲,但是當這些細絲開始活動的時候,情況就變得非常糟糕了。
這些細絲不動的時候就很鋒利了,一旦動起來那簡直要人命,哪怕是冰冷的石頭都能被瞬間切開。
江月用精神力裹住了山洞,開始攻擊山洞外竄來竄去的無形細絲。
她的擊中率本就不高,目標越小她的擊中率就越低。
精神力量之間相互碰撞造成的衝擊波全都被腦域承受,江月一整天都暈暈乎乎的。
夜裡,相睢在牆腳打坐冥想,面容肅穆,寶相莊嚴。
江森和白望在篝火上烤鴨子,火光映照著他們愁苦的眉眼,裡面俱是淒涼和滄桑。
庫里整理曬乾的蘑菇干,他曾經是個生活玩家,將遊戲中的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走出了一條磕磕絆絆彎彎扭扭的坎坷道路。
江月在山洞外面攻擊那些細絲,夜幕沉沉,空氣像一面豎起來的雨幕,全是各種透明的漣漪和水花。
腦域遭受著綿綿不絕的衝擊波,可是那些看不見的細絲源源不絕,讓江月心裡感到了一絲絕望。
她跪在地上仰著頭,灰色的眼睛看著夜幕中濺起的無數朵透明的漣漪。
好像一場沒有聲音的雨。
這璀璨又遙遠的星空啊,不知身處這個世界裡,能不能找到一顆熟悉的星星。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江月轉過頭,西薄雨正站在她身後低頭看他,夜幕之下,他冰藍色的雙眼像兩顆璀璨又冰冷的藍寶石,皮膚潔白如初雪,像一陣縹緲的霧,隨時會消散。
他身上一直都有種冷冰冰的神性,喜怒哀樂都很少見。
一圈透明的小漣漪在江月指尖擴散,江月露出一個苦笑:「你說我要是支撐不住了,你們該怎麼辦呢?」
西薄雨的手遮住了江月的眼睛,他的手有些涼,體溫要比其他室友低一些。
江月微微怔住,耳邊傳來西薄雨冷靜又淡然的聲音:「睡一覺吧,有我在。」
江月的頭顱低垂了下去,西薄雨拿開手掌,女alpha的長睫低垂著,像兩片柔軟的羽毛,蓋住了那雙神秘又冷漠的灰色眼睛。
她睡著了,腦袋倚在西薄雨的腿上。
空氣中盪起一圈圈透明的漣漪,一朵長滿了尖銳倒刺的玫瑰出現在漣漪中。
玫瑰合攏的花苞緩緩張開,一隻貓咪靜坐在花心之中。
貓咪抬起一隻前爪擊打了一下花心,一股極其暴烈的精神力以西薄雨為中心在夜幕中席捲開來。
仿佛能聽見不知從何處發出的低沉哀鳴。
一朵又一朵透明的煙花在夜幕中炸開,魚蟲鳥獸不再發出聲音,一切都寂靜了。
*
江月醒來的時候時候西薄雨正蜷縮在她身邊。
他的睡姿很像一隻貓,臉頰緋紅一片。嘴唇也殷紅的要命。
江月一驚,立刻坐起來伸手摸了一下西薄雨的額頭。
果然發燒了,額頭很燙手,燒得非常嚴重。
山洞裡潮濕陰冷,他們一般睡在裡面擋風,現在沒有風,地上的沙子也很暖,說不定待在這裡更適合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