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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光不太明白胡隊跟她說這個幹啥,她又不管財務。「一年批兩輛也行吧。」
胡隊笑了,「現在是沒事,三輛車湊合著用,萬一有點什麼事,咱們都只能跑著去。」
「咱們縣公安系統一共多少警察?有編制的。」
「700多吧,還有800多聯防隊員。」
「人確實太少了。」這是縣公安局加下面20個鄉鎮的分局、派出所,才只有700多人,算上輔警也才1500多人,確實不多。全縣人口40多萬,只有這麼一點警力,少得可憐。
「這還算是比較多的,有的縣還沒這麼多人呢。就像貓貓斗吧,連個派出所都沒有。」
「啊,對哦,貓貓斗沒有派出所。因為太小了,對嗎?」
「對,下面的村子往往好幾個村才有一個派出所,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車,一個派出所最少只有三個人,一個所長,兩個警員。」
就連不懂這些條條道道的姜明光也覺得警力嚴重不足,也不怪下面的群眾根本不畏懼公安。上次胡隊閒聊的時候便說過,下面派出所很多民警同志都被群眾打過,聽得她都呆住了:從沒想過代表了強制機關的公安部門的公安人員還會挨揍!
「這還是人手太少,警力不足。」
胡隊搖頭,「咱們是人民的公僕,不能隨便掏槍,對吧?不然可不好說會怎麼樣嘍。」
胡隊的語氣有點無奈。
「不怕的人還是少,要是有人鬧事,先抓住帶頭的那個,擒賊先擒王嘛。」
胡隊笑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們人手少,掏錢出來能震赫住還行,要是震赫不住,那就慘嘍。輕則被奪走槍,重則——」他做了個手勢,用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懂的。
普通群眾或許朝天鳴槍就能嚇住,亡命之徒卻能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胡隊以前是不是經歷過這種事情?」她問。
胡隊笑了笑,「以前待過一個分局,兩村械鬥,分局死了一個重傷兩個,事後擼了好幾個下去。」
看來胡隊即使不是被擼的,估計也是因為這事調走了。
「那最後械鬥這事怎麼解決的?公安都犧牲了一個了,不能輕輕放過吧?」
「把兩村領頭的抓了起來,一個判了八年,一個判了五年。」
姜明光不敢相信,「就這?」
「法律是不是特別奇怪?」
「法律不奇怪,量刑有最低有最高,是法官有問題。這種聚眾鬧事導致公安民警犧牲的事件,就應該重判!」
胡隊搖頭,「這個我不懂,我就看著犧牲的同志留下孤兒寡母的,太可憐了。」
到了貓貓斗,醫療隊已經走了。
醫療隊是借了村委會的大院做診療室,金蘭香母女不在村委會大院。
姜明光沒看見金蘭香,便對詹恆春說:「恆春,你去找錢村長,問他金蘭香呢。」
錢村長在自己家裡,一會兒過來了,「胡隊長,姜主任。怎麼又下來指導工作了?」
胡隊笑了一下,「我們是陪姜主任下來工作的。」
姜明光問:「金蘭香和馬冬梅呢?我不是讓她們在這兒等著我嗎?醫療隊的同志沒跟你說清楚?」
錢村長笑著說:「說清楚了說清楚了。就是晚上馬老五接了她們母女回家。我尋思著,也不能不讓人回家不是?您是去馬老五家再看看?」
「去看看。有病要治病,治好了,不瘋了,不也是個勞動力嗎?錢村長,咱們可不興重男輕女。她這個是腦子問題,有藥治的,我跟你說啊,越早治療越好。治好了,也不會影響咱們貓貓斗村的聲譽,你說是不是?」
錢村長連聲說:「是是是,姜主任有文化,懂得多,我們山里人就是沒文化,吃了沒文化的虧!」
一面說著,一面往馬老五家走去。
還沒走到馬老五家院子門口,就聽院子裡男人中氣十足的喝罵聲、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姜明光還在想這到底是什麼聲音,錢村長的臉色已經變了,趕緊跑到門前,拍門,「馬老五你這個狗X養的,快開門!」
宗齊光、詹恆春倆年輕男人同樣一臉不明所以。
胡隊小聲說:「姜主任,裡面打人呢。」
姜明光臉色也變了,「混蛋!」
皮鞭打人的聲音居然沒停。
錢村長又喊:「你他媽的快停手,縣裡——」
還沒說完,背上被人捶了一拳,「閉嘴!」
錢村長忍痛回頭:是詹恆春。
姜明光指了指合起來的兩扇門。
胡隊和詹恆春一人一邊,兩人抬腿猛踹,木板門應聲而倒,揚起一小片塵土。
院裡的人一愣,正要開罵,忽然發現進來的人身穿天藍色警服,頓時啞火了。
小小農家院,搞得跟解放前地主老財家的刑房一樣,院子中間架起了「口」字型的木頭刑架,刑架上吊著一個人,赤身裸體,被皮鞭打得渾身血痕。
此情此景,看得姜明光渾身都疼了。
她氣得要命,「朗朗乾坤,居然還有你這種違法犯罪分子!」
作者有話說:
爽文很多了,我就不走尋常路,寫點比較現實的。
第62章
腿有殘疾一點也不耽誤馬老五打人,他坐在一張木凳上,手裡還握著一根皮鞭,似乎楞的忘了扔了作案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