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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文握著書,難得有些好奇的問:「誰惹你生氣難過了?難不成……是你家那個冷麵冷心又冷肺的王爺?」
莫玉笙強笑著嘆息:「都說幼文你遲鈍,可你又偏偏敏銳至此,可見是大智若愚。」
他竟然只看她的臉色神態動作,便將事情猜中了,真是太敏銳了。
宋幼文呆了呆,隨即笑了起來,因為還沒人這樣說過他。
宋箬連忙拉住她的手,歉意道:「我都沒看出來你在強顏歡笑,發生什麼事了?往日我見王爺對你千般呵護,百般疼惜的,不知他是怎麼惹到你的。」
「師兄他挺好的。」莫玉笙再次嘆息,「是我太強求了,他對我根本沒有那一方面的心思,只說將我當成了妹妹。」
宋箬訝異:「怎麼可能?你和王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莫玉笙搖頭:「沒有,算了,不說這些讓人不快的事。」
她不想多說,宋箬只能低聲安慰了幾句:「許是哪裡有誤會,他對你的好,我看得明明白白,根本不是兄妹之情。」
莫玉笙突然想到紫藤花下,近乎親密相擁的一對璧人,她酸澀道:「他說的是真的。」
「男人鮮少有靠得住的,若是你最近不開心,不如住在我家,等你開心了再回去。」
宋箬心疼極了,她摸了摸莫玉笙的頭髮,岔開話題:「正巧我們採藥的時候,去采了好多薺菜,今晚我們包餃子吃,你也別回去了。」
莫玉笙確實不想立即回去,她笑道:「那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了。」
宋箬連忙點頭,興奮道:「正好了!我最近搜集好多好看的話本子,晚上正好可以給你看。」
宋幼文聽了一會兒,忍不住插話道:「原來莫姐姐是為這點子事傷心啊,這沒什麼好傷心的啊,這很正常啊。」
莫玉笙笑容一僵,說不出話來。
宋箬咬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給我閉嘴吧你!」
她好不容易將人哄出個笑臉來,這臭弟弟一句話又弄得人難受。他要是不會說話,真的可以閉嘴啊!
宋幼文縮了縮脖子,隨即拿著書走開,邊走邊說。
「這種事情本來就正常,你看看外邊兒那些高門貴胄,今天對夫人殷殷切切,明天對丫鬟拉拉扯扯,後天又對瘦馬說說笑笑,噫~什麼香的臭的都想要,真是不講究!」
他皺眉:「虧我之前治好了一個又愛玩,又沒能力完的大人,搞得另一些大人紛紛想請我到府里坐診。唉,那鐵杵能還磨成繡花針,他們自己不愛惜,早晚那玩意兒都會折斷了……」
莫玉笙哭笑不得,雖然她也會點醫術,可是這樣尺度的東西,她還沒接觸過。
話還沒說話,宋幼文就被宋箬扔過來的小石子砸了背。
宋箬氣得臉蛋發紅,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你,給,老,娘,閉嘴!」
宋幼文站在台階上,十分不解又生氣:「我在寬慰莫姐姐,你為什麼又打我?」
他不等宋箬說話,直接對莫玉笙道:「莫姐姐,那些什麼情情愛愛的,糾糾纏纏的,無趣得很,不過是哄哄傻子的罷了。」
「我覺得你學醫天分比我姐好多了,我姐姐將來嫁不出去,所以她適合情愛。」
宋幼文頓了頓,覺得自己話有點問題,隨即他想了一遍,又覺得半點問題沒有,就接著道:「而你聰慧,不如在我家跟我父親天天學醫,不出一日,我保管你什麼哥哥弟弟、師兄師弟完全都拋到腦後了。日後,你說不準還能成為青史留名的名醫。」
宋箬氣得渾身發抖,她怎麼就適合情愛了?她怎麼就嫁不出去了?
莫玉笙連忙撫著她背,輕聲哄:「啊箬不氣,不氣了,幼文他心性如白紙,說話口無遮攔的,別和他計較。」
宋幼文一頭霧水,他好言相勸,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宋箬艱難的笑了笑:「我從來不知道我這好弟弟這麼能說,今日不收拾他一下,我會吐血的。」
她十分熟練的,抄起天井裡一根細細的竹鞭,朝自家好弟弟和善的笑了笑。
宋幼文脊背一涼,下意識拔腿就跑。
在請弟弟吃竹筍炒肉這件事上,宋箬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不一會兒,院子裡就傳來了鬼哭狼嚎……啊不,是哭爹喊娘的聲音。
莫玉笙走到一旁的台階上,從荷包里拿出一顆糖含了,然後津津有味的,看著院子裡左蹦右跳,你追我趕的姐弟。
她感嘆:「他們感情可真好啊。」
秋盈蹭到她身邊坐下,小手捧著圓圓的臉蛋,小大人般嘆了口氣:「我都習慣了,若是有一天少爺不挨姑娘的打,我還覺得彆扭呢。」
兩人坐在台階上避開太陽,吹著春暮的風,饒有興致的觀看。
此刻,便是沉悶的心情也驟然輕快起來。
莫玉笙同宋箬睡了一晚,等第二日早晨,她還是回了王府。
踏進攝政王府大門的那一刻,莫玉笙雖然下意識有些失落,但被手上的醫書的重量一壓,她心情又陡然輕快起來。
她唇角彎了彎,露出了唇邊的梨渦。
不知道阿箬是怎麼被幼文說服的,他們竟然找出了高高的一摞醫書,特意讓她自己抱著回家。
還說讓她好好學習,好好看書背書,就沒空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