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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嚴肅穆的金鑾殿上,高高的赤色柱子上盤踞著栩栩如生的龍,文武百官身著官服,手持笏板分列而立。
高高在上的皇帝面容雖然稚嫩,但言辭談吐卻極有穩重端方之態。
朝堂上吵吵嚷嚷的,爭論著什麼「北漠該打!」「北漠不該打!」之語。
莫玉笙腦子空空茫茫的,什麼也想不出來,人卻不自覺嗅著淡香,飄到了最前方。
攝政王便立於最前,他無需向陛下行大禮,只昂首屹立,整個人如同雪山上的青松一般,凜然挺立,不可冒犯半分。
只聽崔思道鐵血道:「北漠犯我肅朝,奪我邊關糧草,殺我邊關百姓,燒我邊關百姓家園,令白骨遍地,餓殍載道,死者血淚無數!」
他清冷沉凝的嗓音一出,莫玉笙便發現她腦子一清,驟然清醒起來。
她站在一旁,瞧見師兄環視一周,最後冷冷的看向旁邊的沈相,言辭極盡冷漠嘲諷。
「諸君高坐明堂,自然不知邊關百姓的悽慘困苦。北漠狼子野心,他們欺負到家門口了,諸君竟然只為一己之私,只因恐懼北漠人驍勇善戰,便不戰言敗,本王不屑與爾等為伍!」
莫玉笙一下子就想起師兄在說什麼了,北漠掠奪殺害邊民在先,後來又故意令北漠公主前來和親,且要求大肅給予各種昂貴的「聘禮」。
當時朝中的主戰派要打北漠,但沈相極其一眾黨羽門生卻主和。認為陛下登基沒幾年,一點子東西送了便送了。
邊境離中原還遠著,便是北漠人掠奪也奪不到中原來,且他們認為不能因小局而壞了大肅休生養息的機會。
莫玉笙有些敬佩的看向神色堅毅的師兄。
因為她知道,後來師兄拒絕了北漠公主的和親,就堅決帶著兵馬出征北漠。他不過兩月就將北漠打得落花流水,暫不敢犯。
現在,被攝政王氣得臉色紅紅白白的沈相,深深吸了一口氣,蒼老的嗓音緩緩道:「攝政王殿下說得簡單,如今陛下登基不久,天下方安,又怎好興起戰事?」
「本王以為此時反擊也是機會。」崔思道沉聲道:「先帝在時便用懷柔安穩之國策,實施輕徭薄賦使百姓修生養息數年。」
「如今陛下又登基幾年,雖陛下年幼,卻也明白事理,這幾年來兢兢業業練兵富民,長久的積累自然能不懼北漠,所以沈相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頓了頓,直視這眼底陰毒的沈相,淡淡笑了笑,道出一樁令朝臣譁然之事:「本王前不久方查清,幽州刺史王鋮乃沈相門生。」
一聽這個名字,沈相心裡暗道不好,他立即想要開口解釋。
崔思道卻繼續道:「只是他玩忽職守,昏庸無度,前不久還貪污了幽州賑災的銀子,並在疏忽之下令邊境商人私下販賣了鐵器給北漠。沈相的弟子資敵叛國,沈相又不許打北漠,難不成沈相也叛了我大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莫玉笙瞧見沈相立即朝陛下下跪,口中不斷解釋。
只是師兄卻早已呈上了證據,陛下便將那幽州刺史給拘了,待明歲秋日問斬。因北漠使者要來,所以陛下此刻打了個圓場,說是否開戰要看北漠的態度。
於是一場朝會結束,莫玉笙如同青煙一般,跟著師兄到了御書房。
她跟了一會兒,又覺得昏昏沉沉起來,只見師兄沒待多久,就立即出宮讓人牽了馬來,直接朝著宋家莊子奔去。
之後便是她腳上受傷,他耐心照顧。等第二日她腳上消腫,他有事暫時下山。
莫玉笙迷迷糊糊,跟著他飄到一半路程,就見山路中突然衝出了許多身著勁裝刺客。
無數的箭矢刀槍亂飛,莫玉笙瞧見師兄拔了佩劍,朝敵人砍殺而去。
他靈活的旋轉之時,腰間懸掛的蟠龍玉佩也飛旋落地,很快成了碎片。
此時莫玉笙瞧見偷襲的人,用一把閃著銀光的劍,划過了師兄的腰腹。
她驚懼心痛的瞪大眼睛,正想飛身去擋,但她青煙一樣的身子卻輕飄飄的,像真正虛無飄渺的煙子一樣,不受控制的飄飛到了碎裂的蟠龍玉珏上。
莫玉笙緊緊盯著師兄的腰腹,只見鮮紅的雪噴湧出來,染紅了他素色的衣衫。
她無能為力去阻止此事,只有心痛不斷刺激著頭部,疼得她忍不住用力喘息,繼而仿佛溺水一般,猛然睜開了眼睛。
「笙笙做噩夢了?不怕,有師兄在呢……」
她一驚醒,耳邊就傳來崔思道低柔的嗓音。
額頭微熱,原是他抬手試試了她額頭的溫度。
崔思道瞧自家師妹臉色蒼白,鬢角微汗的模樣,不由安慰道:「夢都是假的,師兄倒水給你喝。」
莫玉笙滿腦子都是方才他被刀劍劃傷,腰腹出血的模樣,這不禁讓她想起上輩子自己被殺死時的恐懼和無助。
她顫抖著手,突然拉住了崔思道,在他不解的眼神里,直接伸手朝他腰腹處探去,然後胡亂撫摸,前前後後將他腰腹之處摸了三四次。
腰腹處竄起的酥麻癢感,讓崔思道身子僵住,那小手還不斷亂動著,指尖拂過之時,讓他尾椎處都帶著戰慄。
耳根微紅,崔思道眼神有些訝異的看向莫玉笙,語氣有些低啞,有些奇怪:「師妹方才到底做了什麼夢,你怎麼變得突然如此,如此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