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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思道的驕傲不允許他如此,他躺在床里,看著門外莫玉笙若隱若現的身影,只能苦笑了一下,打算靠自己硬熬,若是熬不過去,那他便生死有命了。
他貪婪又難受的盯著門邊的那道倩影,嗓子裡好像有火焰燒灼,既滾燙又乾澀。
「師妹也回去吧,天氣冷得很,至於本王身上的毒,本王自有解決的法子。」
莫玉笙聞言心臟好像被攥緊了一般,悶悶的,刺痛刺痛的。
她一貫生得愛笑嬌美,綺顏玉貌的小臉,此刻繃得緊緊的,全是怒火與無奈。
莫玉笙知道,師兄厭惡觸碰別人,只是她沒想到這樣危及性命的時刻,他也半點不願意去碰別人。
他性子一貫冷漠倔犟,他說不碰別的女子,便死也不會碰。這樣寧折不屈的品格,她往日是欣賞的,但現在她更害怕師兄的因此事致死。
周恆一臉冷汗的站在一旁,急得一貫穩重的他現在六神無主,半點法子也無,只能哀哀嘆了口氣:「王爺半點不肯勉強自己,可見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莫玉笙低頭,她在此刻又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死的時候。
她知道人死的時候有多疼,窒息的感覺有多難受。所以死過一次,她更加珍惜性命,也珍惜師兄的性命。
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出事的。
莫玉笙抬手將自己的雪白的狐裘解下,扔到周恆身上,故作鎮定道:「你滾吧,帶著所有人滾。沒有我的允許,你們通通不許靠近這個院子。」
周恆見到自家姑娘一臉決絕的樣子,突然知道她想做什麼了。
他雖然知道王爺和姑娘在鬧彆扭,但他心裡,王爺同姑娘本是一對。如今見自家姑娘願意拋棄前嫌,去幫王爺解了藥性,他自然心裡一喜,忙招呼著其他人呼呼啦啦的退下。
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與師兄。
莫玉笙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進了房間。
崔思道此刻已經被那藥性,折磨得快要克制不住,見了莫玉笙進來,他卻拼盡全力控制住自己冷漠的表情,用一雙含了欲.色暗沉的眼看向她。
「師妹既然對我無心,你也無須救我,我還不屑與趁人之危。」
他預感自己可能不好,就一邊喘息一邊將之後的事,交代莫玉笙。
「總之現在陛下長成了,他無我輔佐,雖會艱難一些,但也並非鬥不過朝中奸臣,抵抗不住北漠人。」
崔思道如烈焰焚心,卻急急將自己周全的部署道出。
「師妹也長成了。早先時候,我已吩咐好陛下,若我有一日遭了不測,他便承諾將你封為縣主,並親自認為你姐姐,照料你一生,令你一生平安喜樂。」
他一生樹敵眾多,早已將自己最壞的結局猜透。所以就算是有朝一日他死了,他也要讓他的笙笙依舊可以不受旁人欺負,依舊可以體面安樂的過下去。
莫玉笙聽著他這與上輩子幾乎一樣的安排,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落了下來。
她隨手解下自己紅色的腰帶、三條朱雀飛舞的紅色禁步,並一條懸掛玉佩的紅色絲絛。
莫玉笙慢條斯理的將上面的飾品,解了隨手扔掉,才走向臉色發紅,閉目忍耐慾念的崔思道,冷冷笑了笑:「師兄說夠了嗎?」
她真的恨極了,他這樣為別人求全責備的性子。
她一靠近,崔思道心身都酥癢炙熱起來,他不敢睜眼,怕自己控制不住。
偏偏手腕處觸到她柔軟的手,崔思道沒反應過來,只感覺右手左手已被緊緊綁了起來。
他睜開眼,只見師妹已經同時拉著兩條紅色的絲帶,將他的兩隻手分別繞捆在了床柱子上。
崔思道掙扎了兩下,竟然沒有掙開束縛。
莫玉笙慢條斯理的將另外兩條禁步的帶子,依照原樣綁了他的雙腳,又拉線捆到床柱上。
以前隱居南疆,她捆獵物順手了,如今捆師兄,動作也利索。
他沒想到師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事來。
崔思道看莫玉笙決絕的樣子,他急喘了一聲:「師妹,你這樣一定會後悔的。」
「我才不會後悔。」莫玉笙已然站到他的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看著他被藥性逼紅的臉頰和眼尾,她輕柔的用自己朱紅色腰帶遮住他了的眼睛,又將柔軟的帶子繫到他的腦後。
師兄的眼被紅色的腰帶遮了,他只露出白皙而線條優美的面部線條,以及他高挺的懸鼻,不斷喘息的紅唇。
紅與白的碰撞,艷色糜麗與強制克制拉扯,讓崔思道猶如一隻纖塵不染,意態悠然,卻被繩索捆住的鶴。
這樣陷入了紅塵的師兄,他再不復往日風光霽月,端肅禁慾的模樣。
莫玉笙突然笑了笑:「師兄,我真的不後悔。因為我不想看你死,我也討厭你將關於我的所有事情,都考慮得周全無比的樣子。既然你想好好照顧我,那麼你就不能將我託付給別人。」
無論那個人是上輩子的林淵,還是現在他口中的陛下崔珉。
莫玉笙看到自己當真綁了一向身居高位,說一不二的師兄,心裡除了激動害怕外,不知為何,竟還生出來三分忤逆他的快意,打破他計劃的興奮來。
她將手素白而柔若無骨的手,放到衣裳的扣子上,故作鎮定道:「師兄你既然不願意同我交歡,那就由我主動了。幸運的是,以前我看醫書的時候,偶然見過春.宮圖,所以那檔子事,我大抵是會的,你不要擔心我會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