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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玉笙不等周恆辯解,立即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她心中好像有怒火越燒越旺,她也一陣風似的越走越快。等穿過紫藤花架時,腦海里卻又想起,前幾天師兄與沈西柔在此親密說話的場景。
一個恍神,莫玉笙腳下被絆了一下,她在一旁遠遠跟著的丫鬟眼裡,突然跌倒在地。
丫鬟驚呼了一聲,連忙過來扶住莫玉笙,擔憂又焦急的詢問。
「姑娘疼不疼?讓我們看看摔倒哪裡了?」
「姑娘能走嗎?不如我們扶著姑娘去最近的抱廈擦藥好了。」
「您應當小心些,您細皮嫩肉的,這有多疼啊,王爺若是知道了,會很心疼的……」
他會很心疼,他真的會心疼嗎?
莫玉笙沒有回答婢女的話,她低頭,只見自己柔軟白嫩的掌心被碎石子劃破了皮,正有鮮血湧出。
膝蓋處也有刺痛,也是破皮流血了的,但也只是輕傷。
莫玉笙卻立即爬了起來,渾渾噩噩的朝自己院子裡走去。
她紅著眼回頭,想要安慰驚慌失措的婢女,卻無法露出笑容,只能幹巴巴道:「我不疼的,這只是輕傷,而且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與你們無關。我要自己走回去了,你們都別跟著我。你們放心,周恆若是因此事責備你們,我便親自去找他。」
莫玉笙說著便自己忍著疼痛,渾渾噩噩自己往院子裡走去。
這些疼痛刺激,讓她怒意漸漸消失,理智又重新回來了。
莫玉笙心情複雜,她明明打算要搬出去的,方才卻因為怒上心頭,對崔思道說自己要嫁給林淵了。
庚貼一換,說不定林家親戚也知道了,她和林淵定親之事。
事情也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已成定局,再無圜轉的可能。
這一天之內的轉變,還真是讓她猝不及防。
第10章
莫玉笙從未想過,自己的親事竟然就這樣定下來了。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婚期十分匆忙倉促,就定在一個月半之後。
這個時間點,剛好能讓她過完十六歲的生日,再等一個月,她便能在六月中旬出嫁。
莫玉笙猜測,崔思道因為考慮到她快出嫁,往後她還要結交各個官家夫人,所以將她十六歲的生辰宴舉辦得無比隆重。
他邀請各家女客前來赴宴,還說讓她跟著林夫人去結識其他夫人小姐。
莫玉笙如今已經懶得管這些事,仿佛嫁人的不是她一般,只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而攝政王一向待自己的師妹寵愛非常,這幾乎是百官都知曉的事情。
王府下了帖子以後,當日宴會之時,已經有許多女客,攜著自家女兒一起前來前來赴宴。
莫玉笙今日穿著淺黃色織金立襖,下著朱紅色織金馬面裙。
她綠鬢如雲,一支栩栩如生的赤金鳳釵上銜著一串明珠垂落,走動時華光熠熠,光彩照人,卻又壓不下她的容色。
莫玉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剛將桌上繡了花好月圓夜樣兒的紈扇拿了,紅藥便有些驚喜的走了過來。
「姑娘,王爺安排了林夫人先到了花廳,說是讓你們先見見面。您今日是東道主,等會兒是需要待女客的,若是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問問林夫人。」
「我知道了。」
要先去見林淵的母親,莫玉笙心裡有些複雜。
她嘆氣道:「林夫人是長輩,亦是貴客,我不好怠慢她的,我們這就去花廳吧。」
紅藥和綠蘿都應了一聲,莫玉笙隨意整理了一下裙衽,起身往花廳走去。
如今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但花廳里都是放了冰鏨的,莫玉笙走到花廳門口,一陣涼風便吹了過來,吹散了暑氣。
她在外站了小片刻,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才走進了花廳。
花廳里,依舊是崔思道坐於上首,而林夫人則坐在下方的太師椅上,她正將喝了一口茶水的青花蓮紋杯放到了桌案上。
莫玉笙只匆匆掃了一眼,沒怎麼看清她的樣子,只看到她穿著一身豆綠色吉蝠紋的長裙,並松花色的褙子。
她垂目朝上方的崔思道行了個禮,才朝林夫人欠身道:「見過夫人。」
林夫人方才便發現莫玉笙肌膚如雪,容色嬌美,眉眼清澈靈動,見她又知曉禮儀,她的心早已放下了大半,對眼前未來的兒媳有了好感。
她連忙站了起來,走到莫玉笙旁邊,拉住她的手,暗暗打量一番,笑道:「叫什麼夫人,太過生疏了。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你先叫我一聲伯母也好,你別和我客氣,快過來坐吧。」
林夫人嗓音柔和清雅,態度又十分和藹。
莫玉笙從善如流道:「伯母。」
林夫人高興的點頭:「如此,伯母也叫你笙笙了。」
莫玉笙心底輕鬆,她笑了笑露出唇邊的梨渦。
她被林夫人微暖的手牽著,走到方桌另一端坐下,丫鬟上了茶。
莫玉笙這才抬頭,瞧了眼林夫人的面龐。
林夫人是標準的鵝蛋臉,遠山眉下是一雙含笑明亮的眼睛,她眉眼間除了柔和,還有些清雅的意味,讓人好感頓生。
崔思道將下面發生的一幕收入眼底,他掃了一眼,已經不再緊張的莫玉笙,這才移開眼睛,看向了林夫人。
「本王的師妹心性單純善良,對人也十分和善大方,只是可惜她自幼缺乏女性長輩的教導,有時難免跳脫了些,日後夫人可以好好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