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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上一個及笄宴發生的事,這一次已經產生了變化,師兄他不一定還會如此用心的替她慶生。
莫玉笙沉浸在回憶之中,想到崔思道,她不由想起她快死的時候見到他墮馬嘔血,悲痛欲絕的神情。
她心口突然刺痛,脖子也好像有些疼了。
莫玉笙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觸手只有完好無瑕的肌膚,而沒有那道要了她小命的傷口。
自己胡思亂想了一番,,她餘光瞧見前方的帘子晃動一下。
原是周恆親自打的帘子,崔思道從飄雪的廊外邁進了溫暖的屋裡,他就將身上厚厚的鶴氅脫了,遞給跟在後邊的綠蘿。
因崔思道卷襲著外邊兒的冷風寒氣,所以他站在屋裡,想等身上的寒氣減退,才走近師妹。
莫玉笙下意識起身,朝崔思道欠了欠身:「王爺安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來了?」
她話音一落,崔思道掃落髮上飛雪的動作頓了頓,他驚詫莫名的看向莫玉笙:「師妹酒還未醒嗎?」
不止是他,屋裡的紅藥和綠蘿也看向她,覺得她的舉止開過突兀了。
紅藥吶吶的描補:「想來姑娘還迷糊著呢,所以才同殿下如此見外。」
莫玉笙忽然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師兄寵溺她非常,她因為暗暗的傾慕,也控制不住的向師兄撒嬌耍賴。
至於乖乖行禮什麼的,她幾乎從未向他行過禮,除非有外人在,才裝模作樣一會兒。
莫玉笙自知自己的行為同往日有些不符,她就默認了自己酒醉未醒的事實。
崔思道抬眼,瞧見她臉頰眼尾都飛紅,於是他用熏爐暖了暖手,走向了莫玉笙。
莫玉笙只見他抬起手,朝她臉上摸來。
她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他單手摁住了肩膀。
崔思道輕笑:「千萬別動!讓我好好瞧瞧,我家醉鬼的樣子。」
他微微低頭打量她,一向淡漠的眉眼像山尖雪色被呵了口熱氣,就完全柔化了下來。
莫玉笙嗅到崔思道身上清淡冷冽的氣息,她怔怔瞧著與之前對自己冷若冰霜,刻意疏遠的態度截然相反的師兄,一時竟覺得恍然如夢。
這樣溫柔的師兄,真是久違了。
崔思道抬手,用微暖的手指輕輕撫摸莫玉笙臉上的紅暈,摩挲她眼角。
瞥見她漫眼如橫波春.水,手指觸到她柔軟嫣紅的唇瓣時,崔思道喉結滑動了一下。
他克制的收回手,著拉住莫玉笙柔軟無骨的手,一本正經的問笑道:「看來笙笙果真是醉了,只是沒想到你醉了,卻還記著向師兄行禮。」
他嗓音柔和,微暖的大手包著她的手,姿態有些親昵了。
這往日尋常的動作,早已經超過了單純的師兄妹親密的底線。
莫玉笙不由自主的想起師兄後來對她說過,她一直會錯意了,他對她並無半分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既然如此,他們便不該如此親密無間。
莫玉笙微微掙扎了一下,推脫道:「師兄,天色晚了,我今日有些累,不若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崔思道卻將她的手拉得更緊了,他打量著彆扭的莫玉笙,低聲道:「莫非你是發脾氣了,這麼不乖。既然如此,笙笙且隨我來,我給你一個驚喜。」
莫玉笙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爽快的放開了她的手,從一旁屏風架上取下她今日穿的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崔思道熟練地幫莫玉笙系好帶子,又輕輕整理好她的頭髮,這才重新將她的手腕握在自己手掌里,率先邁步道:「走吧。」
他速度太快了,莫玉笙只能被他牽著走了。
出了門,一陣凜冽的寒風就撲面而來。
崔思道從周恆手裡接過一把油紙傘,對他們吩咐道:「本王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了,你們無需跟隨。」
周恆等一干婢女自然應了。
崔思道一手打傘,一手牽著莫玉笙的手,慢慢走著。
走了片刻,他就停在了她院子裡的小廚房門口。
站在門口時,莫玉笙又想到他曾經為她做的那碗長壽麵。
莫玉笙還以為隨著自己的死而復生,說不定某些事情會發生變化,沒有想到師兄還是帶了她來到廚房裡,依然要給她做長壽麵。
小廚房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火紅的燈籠掛在門口,照得飛雪紛紛。
紅燈籠的光照到人臉上,崔思道突然側頭看向莫玉笙,語氣故作神秘的哄她:「小廚房裡有一豐厚的禮物,師妹能猜得出是什麼嗎?」
他一向老成持重,但現在他因為急於獻寶,眼裡、唇角便含了幾分恣意和急切,讓他有了少年英才,意氣風發之感。
莫玉笙突然想起師兄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確實算得上少年英才。
想到那碗長壽麵,莫玉笙搖了搖頭,唇角卻克制不住彎了彎,語氣輕鬆了下來:「不知道是什麼厚禮,我一點也猜不到,師兄能帶我去看看嗎?」
崔思道輕笑:「我樂意之至。」
他依舊牽住莫玉笙的手不放,帶著她走到了廚房裡,隨手搬了一個小木凳讓她坐好。
莫玉笙故作不知,問道:「師兄,你說的厚禮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瞧見。」
崔思道熟練的打水淨手,不緊不慢的回答她:「稍安勿躁,過會兒你就知道是什麼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