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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月這才不甘不願,直接扯住第一層桑皮紙,將整整五張一同從莫玉笙臉上撕了下來。
剛撕下桑皮紙的時候,莫玉笙因為窒息太久,導致她連呼吸的力氣都無。
她都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直到微冷濕潤的空氣鑽入肺腑,莫玉笙才狼狽又瘋狂的呼吸著空氣。
她睜開眼睛,視線卻模模糊糊,只能瞧見水牢牆壁上的等明明滅滅,搖搖晃晃,像是地獄的鬼火,要拽著她深陷地獄。
烏月見她活著,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便宜你了!」
莫玉笙緩解了窒息的感覺後,她頭昏腦脹,開始不住的嘔吐起來。
她污了周圍的水,污了清涼濕潤的空氣。
莫玉笙死裡逃生,根本感覺不到髒污,只能一邊呼吸,一邊控制不住的本能的嘔吐,好像要將自己的心肝肺都嘔出來一般。
烏月嫌棄的捂住了鼻子:「這就是大肅人的風骨嗎?真是腌臢不堪!我一刻也呆不下去!」
她轉身就走。
莫玉笙嘔吐了好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泡在冰冷髒污的水中,一邊貪婪的呼吸,一邊咬牙落淚。
莫玉笙哭也不敢出聲,只怕自己放聲哭後,顯得軟弱狼狽,越發丟了骨氣。
經歷過生死之後,她現在突然很想念師兄。只覺得要是能見到他一眼,就能使自己心安。
可惜這水牢冰冷刺骨,她又被施以貼加官的酷刑,身子無比虛弱時被寒水一浸,就只覺得自己正處於冰窖里一般。
莫玉笙又混混沉沉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用隱約聽到,水牢外傳來了好大的兵器碰撞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齊整腳步聲開始往她這裡來,且越來越近。
直到莫玉笙感覺有人停在了水牢門口。
她艱難的抬頭,卻見一個高挑的男人突然拔劍,砍了水牢的鎖鏈。
然後他不顧水中冰冷,也不嫌水裡髒污,只一往無前的趟水而來。
莫玉笙昏沉的腦袋這才反應過來,來的人分明是她的師兄崔思道。
只是才看了一眼,她就無力的垂下了頭。
崔思道越走越近,他瞧見自己往日千嬌百寵,捨不得她吃一絲苦頭的珍寶,像是天鵝被人捆綁在木架上。
她渾身濕漉凌亂,盡顯狼狽不堪,頭也無力的低垂下來,看上去奄奄一息,好像快要沒了聲息。
他們怎能這樣對她?
崔思道心神巨慟,他更害怕,怕得他也身體發抖起來。
他輕輕抬手,用顫抖的手指,去觸摸到莫玉笙的脖子。
等感受到跳動,崔思道臉上明顯露出慶幸的表情。
他快速砍下繩索,眼神掃到一旁木台子上映著人臉的潮濕桑皮紙時,崔思道無比痛悔,他沒忍住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好幾層桑皮紙,是貼加官!
他真的差一點就徹底失去她了。他怕極了,怕他再也感受不到莫玉笙的體溫,看不到她臉上的笑意。
他更怕她躺在沉沉的土地下,再也不能做她喜歡做的事,說她喜歡說的話。
他怕得身子發抖,臉色白得像紙。
「是師兄沒有照顧好笙笙,都是師兄的錯……」
崔思道只機械性的重複著這一句話,他一滴血卻剛好落到了莫玉笙的手腕處。
崔思道只將莫玉笙小心翼翼的抱到懷裡,又重新趟水而出。
第58章 第58章
莫玉笙渾身發冷,好像死了一般。
她睜開眼,又發現自己浮在半空之中。
她看見自己身體卻躺在地面上,脖子上的血汩汩流了下去,被地面積累的一小汪雨水稀釋。
不遠處的崔思道從馬上跌了下來,似是悲痛欲絕一般吐了一口血。
莫玉笙見到那血,好像她手腕處有一小塊皮膚燃燒了起來,燙得她不適應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她見到崔思道跌跌撞撞跑到自己的身體面前,小心的將她抱進懷中,默默喚她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臉上濕漉漉一片,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等到周恆他們勸他帶她回去的時候,他傷心欲絕,一夜白頭。
莫玉笙看著,也覺得心裡十分難過。
崔思道將莫玉笙抱到馬上,帶她回了王府之中。
他一回王府,就令人封鎖了京城,開始搜尋殺了她的那伙人。
半夜的時候,他成功將人攔截在了城門口。
那些人身高體壯,拉下他們的蒙臉巾後,只見他們男男女女都生得高鼻深目,口音明顯是北漠話。
這是崔思道打得潰散的北漠殘兵,故意在莫玉笙成婚當日,將他們會他的恨意和懼怕全都發泄在了莫玉笙身上。
崔思道當真也嘗到了痛徹心扉的感覺。
莫玉笙飄在一旁,便聽崔思道毫無人氣道:「將這些人的下巴卸了,手筋腳筋挑了,讓他們跪在姑娘的棺槨前磕頭道歉。」
他話音一落,護衛立即動手。
崔思道瞧見軟到在地的北漠人,見到烏月仇恨的眼神,他冷酷道:「眼睛不要可以挖了,等本王送姑娘回南疆去,你們就將他們的頭割下,在城門口堆成京觀。」
冷淡的吩咐完這句話後,崔思道才開始為莫玉笙輕柔的梳洗打扮。
他眼神痛悔又溫柔的看著她,輕柔的給她重新換上新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