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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事,莫玉笙確實考慮不周了,不過紅藥和綠蘿的身契都是在她的手上的。
莫玉笙便道:「既然如此,我將你們的賣身契都還給你們,要是你們願意就跟我一起走。等我買了院子安頓下來,就把慈幼院裡的寶珠也接出來,日後我們四人以姐妹相稱,一起過日子也可以。」
「這……這可以嗎?」
紅藥和綠蘿對視一眼,她們有些動搖了。起初王爺讓她們照顧莫姑娘的起居,她們也只把她當成自己的主子,等相處時間久了,她們自然也有了感情。
若是她們能有落腳的地方,能有過日子的錢糧,那跟隨莫姑娘出府也不錯。
畢竟她們又無父無母,在王府深宅里是體面,但卻不如跟著莫姑娘在外面舒適。
紅藥和綠蘿動心了。
「當然可以,你們等一等。」莫玉笙重新回到千工拔步床旁邊,她的柜子里迅速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她們二人的身契。
她拿著身契遞給紅藥和綠蘿:「這是你們的身契,你們拿著。我現在就去同師兄說,我要搬出去。」
紅藥和綠蘿不敢接,她們還是有些怕將來自己被責罰,只能吶吶道:「姑娘出去置宅子的事,恐怕王爺不會答應的。」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莫玉笙苦笑,「或許只要我好好說,他就會答應的,畢竟他現在恨不得將我甩了。」
紅藥和綠蘿覺得此事很懸,只是看姑娘態度堅決,不可迴轉,她們也不敢阻攔了。
莫玉笙叫人打來涼水,自己用涼水洗了臉。
她用冰涼的毛巾敷了敷微微紅腫的眼皮,等稍微消腫了,她又對著鏡子彎了彎唇,勉強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後,才朝著崔思道的房間走去。
一路走去,花園裡到處都栽種著既可以入藥,又可以觀賞的植物,這裡每一處的布置,都詢問過她的主意,一草一木也都合乎她的心意。
那些同崔思道相處的情景,也如同畫冊一樣,一頁頁的滑過腦海。
直到來到崔思道的院子,莫玉笙抬頭看主院上的匾額,心裡才百感交集。
她自從搬進來便沒想過有一日,自己會離開王府,離開師兄。
如今她竟然真的要走了。
真是恍然如夢。
第9章
莫玉笙剛走到門口,王府長史周恆便立即迎了出來,賠笑道:「姑娘來找王爺嗎?您怎麼不進去呢?」
往日她確實是直接進院子的,但今天她下意識停在了門口,不知道是賭氣,還是真的對崔思道失望了,態度恭敬梳理得很。
她咬唇,說著自己從不曾用過的敬稱與謙詞「我,不,民女有事想求見殿下,想請大人幫我向殿下通傳一聲。」
周恆一聽這話,嚇得頭上臉上直冒汗,他連忙朝莫玉笙拱手:「這小人可受不起,真的受不起姑娘的一句大人。您若是要進去,小人直接幫您通報便是。」
莫玉笙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安撫的笑了笑:「有勞了。」
「不敢當,不敢當。」周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這才急急忙忙走進了屋中。
不一會兒,他就出來稟報:「姑娘,王爺讓您進去。」
莫玉笙點點頭,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屋中。
周恆做了個手勢,一旁伺候的所有人全都跟著他,退到了遠離屋子的廊邊。
莫玉笙走進門中,見崔思道正坐在軟榻上。
他自己左右手互博,下著一局棋,她進來時,他也並未抬頭,白皙的手指將一枚墨色棋「嗒」一聲下到了棋局裡。
莫玉笙抿了抿唇,向前幾步,對他像模像樣,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民女見過王爺,民女今日有事要與王爺說。」
崔思道怔住,他坐正身子看向莫玉笙,眼神沉沉的:「何須行這些禮,你何時與我這般生分過?快過來坐吧。」
她竟連師兄都不叫了,難不成還要與他斷絕師門關係?
莫玉笙並未如往常一樣,與他同座一個軟榻,而是挑了離他較遠的一個雕花圓凳坐了。
剛坐下,她就忍不住刺他:「都說禮多人不怪,我雖自南疆鄉野來,卻也並非不懂得禮數。」
崔思道定定的瞧了她的動作,心知她此刻定然是厭極了自己。
他面色淡淡,順勢道:「若你要講禮節,那也隨你的意。」
他一點也不為所動,也根本不在乎她的態度。
莫玉笙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移開視線,將自己的來意道出。
「王爺金尊玉貴,王府門楣也高貴,雖然民女與王爺同出一門,但王爺幾年對我的殷殷照顧,也足以將恩情還盡了。」
她頓了頓,堅定道:「天下無不散的的筵席,我叨擾王爺多年,心中亦是過意不去。所以我今日是來請辭的,我想要搬出去,自己立女戶。」
崔思道態度極好,他靜靜聽她說完,卻正色拒絕:「現在你還不能搬出去。」
莫玉笙聞言,大感訝異,她瞪圓了眼睛:「為什麼我不能搬出去?既然惹你厭煩,我就搬出去,也省得你將我嫁給別人。」
崔思道眼神溫和,他看著她的雪腮因氣憤而洇出嫣紅,只語氣平緩,不疾不徐道:「外面不安全,你一個孤身又貌美的女孩子,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或是有忙命之徒惦念你的美貌,欲行不軌之事,你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