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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玉笙忍不住出聲詢問:「林公子,成親的前三天,我打算去京郊我父母的衣冠冢處,給他們上一柱香,燒點紙錢,告訴他們我要同你成親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與我一起去?」
父親是同母親一塊埋在南疆的,莫玉笙要離開南疆,來京城時,心裡十分不舍。攝政王來到京城後,便提議為她父母建了衣冠冢,讓她每逢清明、以及父母亡日,都能去祭拜一二。
莫玉笙想,成婚那麼大的事情,自然也該告狀父親母親知曉的。
不過,畢竟是去郊外,有點路遠,他們又還未正式成婚,需得叫上師兄才行。
莫玉笙怕打亂了林淵的日程,還補充道:「若是你有別的要事,不去也沒關係的。」
林淵愣住,心裡不自覺泛起了一絲淺淺的甜意。
其實他早就見過莫玉笙的,以前只覺得她天性善良,性格純真。當得知王爺要將她嫁給自己時,他開始是有些不習慣。
後來見了她兩次,又從母親口中聽聞她們相處時的趣事後,林淵也覺得能娶莫玉笙也不錯。
林淵也感覺到,莫玉笙對他有些疏遠陌生。如今她主動提議此事,算是徹底承認了他們的婚事。
林淵不由喜上眉梢,他連忙對莫玉笙道:「那天我一定會去的,你放心吧。我也仰慕莫先生久矣,什麼事都沒有此事重要。」
莫玉笙看他鄭重其事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唇:「那麼就說定了。那林公子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她梨渦深深,膚勝清雪襯得眼睛越發烏溜溜的,看上去十分乖巧靈氣,讓人心軟。
林淵忍不住抬了抬手,最後攥成拳,抵在唇邊清咳了兩下,道:「那我就告辭了。」
莫玉笙微微歪頭,笑了笑,然後點頭道:「好,過幾天見。」
林淵點頭,轉身走出金桂巷。
走到巷子末處,林淵突然想到莫玉笙說要看著他走。
於是他耳根泛紅,有些不受控制的回了下頭,果然見到宋太醫家門口,莫玉笙嬌小的身子依然倚在門邊,目送著他離開。
林淵眉間柔化,他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莫玉笙等林淵走了,這才舉著那支開得嬌艷粉.嫩的荷花,推門走了進去。
迎著宋箬打趣的眼神,莫玉笙輕輕咳了一下,不自在道:「我有些熱,今日就不幫忙你們炮製藥材了。我先回屋休息一下,接下來就辛苦你和幼文了。」
她說完,不等宋箬打趣,直接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莫玉笙便數著日子過。
等到里成婚只有三天時,她才帶上紅藥和綠蘿,向宋家人告別,重新回了王府。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莫玉笙讓人提前告知師兄,要去祭拜父母的衣冠冢後,她便去準備祭拜需要的物件了。
到了上午,林淵已到了攝政王府,同莫玉笙、崔思道一起去往郊外祭拜。
三人便用了三輛馬車,莫玉笙的馬車在最後,崔思道的馬車在最前,中間的是林淵的馬車。周圍跟著一長串的護衛隨行,
馬車從官道上一路顛簸而行,出了京城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綠樹成林的鄉郊。
莫玉笙下了馬車,她從紅藥手裡接過放著紙錢、香燭、供品的竹籃子,剛走了幾步,林淵就走了過來,伸手去拿個籃子。
「我來給你提著籃子,也好讓伯父伯母放心一些。」
這話一聽就讓人無法拒絕,莫玉笙只能將籃子給了林淵。
「那就多謝林公子了。」
林淵溫聲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提著竹籃子,同莫玉笙並排而行。
崔思道站在前面看了一眼,只見他們男子溫潤如玉,女子嬌俏靈動,聯袂走來時竟似一對般配的璧人。
等他們走近後,崔思道面部冷硬的線條好似更加緊繃了。
莫玉笙走近他,便看到崔思道臉色沉凝,眸色也似淬了冰一般,讓夏日炎炎的天氣,讓人仿佛瞬間置於雪地。
他只冷冷掃了一眼他們,就轉身往前走,後面的人只能看到他挺拔勁瘦,寬肩長腿的背影。
莫玉笙抿了抿唇,在林淵替她擋住枝幹時,她笑了笑,輕聲道:「今日多謝了。」
林淵邊走邊道:「何須道謝,日後我們是一家人,這都是我該做的。」
莫玉笙笑了笑,心裡卻覺得,事情沒什麼該不該的,只有用不用心。
林淵待她用心,投桃報李,她也該待人好的。
於是她朝林淵柔聲道:「父親喜愛果酒,我也會釀,秋日果子多,過兩日我也釀幾壇送你。」
林淵自然笑允了。
前方卻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莫玉笙見到,師兄手裡隨意撿來作為手杖的棍子,竟然斷了。
想來是秋日木柴乾燥吧。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繼續聽林淵說話。
走過小路,便到了綠樹成蔭的小林子邊,前面還有一條小溪緩緩流淌。
莫玉笙一眼就看到前方豎立著的兩塊墓碑,她心口一滯,立即道:「前面便是我父親和母親的衣冠冢了。」
他們走到前方去,崔思道和林淵都站在墓碑前。
莫玉笙打開籃子,將蠟燭點好,把香上好,然後跪在墓旁,想到父親的音容笑貌,母親模糊卻溫柔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