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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莫玉笙收回視線打算離開:「我也不打擾師兄了。」
她說著就要走,結果崔思道突然伸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眼看著她:「笙笙先別走,我有話想同你談一談。」
他修長溫熱的手指也扣在她的腕子上,不允許她離開半分。
莫玉笙被他看得緊張,面上卻露出不解:「師兄還有事嗎?若是無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我也有些困呢……」
或許是她想走的想法有些急切,從而被崔思道察覺了,以致於他立即朝一旁杵著的宋幼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識相的自己離開。
宋幼文本來也要走的,只是見莫玉笙留下,他動作也慢了一些。
收到攝政王冷漠含蓄的眼色,他文雅的臉上也透露出茫然的情緒來,半點沒有明白,他是在趕自己走。
崔思道被他的不識趣氣到了,索性他直接對莫玉笙道:「經此一遭,我才知人生苦短,當要做某些重要的決定時,是斷不能將速度放慢的。」
他雖然身居高位,但得罪的人不少。此前他雖喜愛師妹,卻也沒有直接挑破。經過昨夜一晚,他才驚覺自己片刻離不得師妹。
所以他為什麼不能早早將心裡的珍寶,徹底攬進自己的羽翼,好好珍惜呢?
分明他期待此事已久,只是從前苦於莫玉笙沒有開竅,而苦苦熬著罷了。如今她既然已經開竅,那他自然不能放手。
莫玉笙聽了這意有所指的話,她心裡隱隱有種感覺,覺得師兄要說的還依然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果然,崔思道下一刻便對她道:「我主要是想同師妹聊聊你我之間的私事。雖然笙笙最近常說你不鍾意我,但說句實話,我此前分明能感覺到師妹對我的喜愛之心。」
他唇邊含笑的直視莫玉笙,半點不容許她迴避逃脫,直接逼問她:「想來師兄是哪裡沒做好,才讓笙笙對我失望了。不如你我敞開談一談,若是你我之間並無誤會,那也皆大歡喜不是?」
莫玉笙看清了他眼底的認真謹慎,她心裡突然百味陳雜起來。
這一句話,她上一輩子等了太久太久,但最後等到的卻是他強迫她另嫁他人決定。
他那些什麼將她當做妹妹,什麼她誤會了他的情誼之類的說法,每每想起都像一根細針在戳刺著莫玉笙的心臟,將她傷得鮮血淋漓的同時,還讓自我懷疑,自我暗恨。
她恨自己將一顆心全系在了一個無心無情,冷心冷肺的人身上。
但是當這句她此前心心念念的話,現在流淌過莫玉笙耳邊時,她卻不斷後退,還將自己的心築起了高牆。
她知道明歲初夏師兄會將她許配給林淵,所以他現在說的這些,她已經不信了。
莫玉笙低頭瞧了瞧,那隻握在自己右手腕處,骨節分明,優雅如玉的手,她伸出左手在崔思道難以置信的眼神里,輕柔又毫不遲疑的將他的手掰開。
崔思道還以為師妹之前是在和他鬧脾氣,但此刻他已經將話說開,誰知她依然拒絕了!他知道師妹乾脆利落的性格,知道她不是在欲迎還拒。
所以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平靜的聲線里隱藏著不解和失落:「笙笙為何這樣決絕?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才能如此狠心?」
莫玉笙笑了笑,眼也不眨道說謊:「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啦,但我很抱歉,那個人不是師兄。」
崔思道心口抽痛,他壓根不信師妹喜歡上了旁人。因為她的行蹤他是掌握在他手裡的,他知道她並未接觸過什麼他不認識的男子。
只是這半點不影響,崔思道恨不得殺了她口中那人的想法。
他忍不住怒極反笑,溫和的嗓音帶了一絲明顯的殺意:「那個人是誰?笙笙你與師兄說實話,當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嗎?」
莫玉笙正想糊弄過去,但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裡,安靜如雞的宋幼文突然如福至心靈一般。
他蹭蹭走上前堅定的看向崔思道,緊張得咽了咽嗓子,用故作活躍歡喜的語氣道:「當然有了!草民與笙笙早已互生愛慕,情比金堅了!還請殿下成全我們!」
第30章 第30章
宋幼文的話音一落,崔思道和莫玉笙都被他這樣的神來一筆驚得心神大震,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房間裡氣氛安靜又凝滯,像一潭幽深壓迫的死水,讓人覺得心頭壓抑。
崔思道靠著床頭,突然朝著宋幼文冷淡的笑了笑,嗓音里卻泄露出幾分壓抑不住的怒意酸氣:「宋公子方才說了什麼?你可否再親口同本王說一遍!」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捏著旁邊的床柱,力道之大,使得他指尖發白,手上青筋崩緊。
宋幼文心性最是單純,他醉心醫術,於人際交往就差了許多,但現在他好像能從攝政王唇邊的淡笑,壓低的嗓音里,察覺出若有似無的戾氣於暴怒。
他縮了縮脖子,心裡害怕起來。
越是害怕,他越是想自己要是因惹怒王爺而死了,那可怎麼辦?他還沒有買到那些自己眼饞的珍惜藥草,也沒有去南疆去北漠,走遍大江南北。
可是做這些事情,都是要盤纏錢財支撐的。
宋幼文悟了!
他果然還是需要錢啊,要是沒有錢這些通通做不了!那他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可他也害怕攝政王的威勢,宋幼文只好僵硬緩慢的扭頭,用求救可憐的眼神看著莫玉笙,求她別拆穿自己,多護著自己的同時,又將方才的說的那些話,結結巴巴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