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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明淡定地繼續著童話角色扮演。
不出意外的、和小舞蹈家一同迎來了被火焰吞噬的終局。
殷流明倒在火爐里,感受著火焰纏身的疼痛,眼睜睜地看著新來的那個玩家扮演的小舞蹈家飛進了他的懷裡。
這個新人一臉病容,看起來有些虛弱,表情卻十分鎮定,似乎完全不怕即將到來的死亡,甚至還有餘力對著殷流明笑了一聲:「看來我們要一起死在這裡了。」
殷流明輕輕挑了下眉,品出一絲奇特的感覺。
這人說這話的語氣不但不驚恐,甚至帶著一點欣喜,似乎很高興能和殷流明一同葬身在此處。
剛進這個發條童話遊樂場的玩家應該還沒來得及得知這個夢境裡有多次死亡的機會——殷流明恰好暫時不會減少機會次數,所以也沒法從殷流明被月月懲罰中窺到線索。
那這人為什麼會覺得高興?
總不會是有自殺傾向吧?有自殺傾向的人怎麼會進夢魘遊戲?或者只是個單純的瘋子?
殷流明想了想,還是道:「一會我們都會復活。」
新人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
火舌舔舐著他的軀體,將他紙做的身體化作飛灰。
灰飛煙滅之前,新人對殷流明微笑道:「很榮幸認識你,我叫周子祺。」
……
幽暗的空間。
齒輪轉動咬合的聲音響起,隨後是「嘭」地一聲,像有什麼重物落地一般。
沈樓坐在地上,纖長的手指從身旁安靜的軀體中伸出來,皺眉道:「到底在經歷什麼,怎麼受這麼多傷。」
在沈樓散發的淺藍色微光倒映中,能看出旁邊靜靜躺著的人英俊漂亮的臉,赫然就是殷流明。
沈樓撥弄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替罪魔方,有些煩躁地站起來,「剩下的替罪機會不多了。」
然而他被迫和圖鑑綁定在一起,根本走不遠,無法得知殷流明的意識去了哪裡,只能徒勞地在這邊飄蕩。
寶石人魚從殷流明的肩膀上飄起來,怯生生地看著沈樓。
「你在這繼續守著他,我去周圍散散心。」沈樓手指一點,一道淺藍色光沒入芙蘭身體,「繼續嘗試聯絡你的同類,看能不能聯繫上。」
芙蘭點點頭,趴到了殷流明胸口,閉上眼晴凝神,身體慢慢地發光。
沈樓嘴角噙著淡淡的弧度,海藍色的眼眸里卻沒有半點笑意。
他隨手捏出一團淺亮的光球,在手中拋來拋去把玩著。
在他的映照下,兩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形象逐漸露了出來,幾乎個個都帶著嚴重的傷勢。
有的缺了一條腿、有的全身都是灼燒的痕跡、有的腫脹宛如溺水……
沈樓將他們的慘狀收入眼底。
他慢慢向前飄著,最後停在了剛才發出落地聲的地方。
那裡躺著一具年輕人的身體,容貌略帶病容,手腳瘦弱,不像闖關的玩家,倒像是久病纏身的病患。
沈樓本只是隨便掃視他一眼,眼神卻忽然凝固。
他遙遙伸出一隻手,對著那人的身體感應片刻,嘴角的弧度慢慢壓了下來。
他揚起手,方才把玩的光球凝聚成一把鋒銳的光劍,等著他一聲令下就可以向前刺去,徹底終結眼前的人的生命。
但停頓了一會,沈樓的手還是放了下來,光劍也逸散成點點螢輝。
他忽然轉身,返回了殷流明身邊,把寶石人魚從殷流明胸口拿了起來。
芙蘭嚇了一跳,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沈樓。
沈樓目光冷凝:「不能再等了,我們要主動去找他。」
第41章 發條童話遊樂場(五)
「所以說, 我們每個人都有三次復活的機會,用掉之後就會變成布偶?」
周子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捂嘴劇烈咳嗽了兩聲, 「這可真是太麻煩了。」
殷流明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李白酒看周子祺咳嗽得厲害,站起身看了看,又有些愁眉苦臉地坐下:「倒是有水杯,但是對我們來說比浴缸還大……」
「不用, 我這是進遊戲之前就有的毛病,死不了不礙事。」周子祺笑著擺擺手, 目光落在了殷流明臉上,微微有些疑惑, 「恕我冒昧,你的三次機會一次都沒少……是這個夢境裡的特殊機制嗎?」
殷流明抬眸, 微笑道:「其實我也不清楚, 也許是我觸發了這個夢境的什麼獎勵?」
李白酒撓了撓頭:「我在這個夢境待了快一個多月了, 還是頭一次見呢……」
周子祺嘆道:「運氣這種事, 實在是羨慕不來。」
他轉頭看向了殷流明, 「我們在第一個童話里就是搭檔,也算是緣分了,很高興認識你。」
殷流明挑了下眉:「我也是。」
他在這個夢境裡別的沒幹,全都在和一群人「很高興認識你」了。
——而且絕大多數都並沒有那麼「高興」。
兩個人露出看起來幾乎一樣溫和的笑容。
周子祺的相貌也很出眾,因為病弱的緣故帶了些脆弱感, 如同一株脆弱的蘭花;而他對面的殷流明神情溫和, 眼神清亮,宛如清澈的湖水。
兩人身上穿著登對的錫衛兵和小舞蹈家服飾,竟看起來十分般配。
李白酒在兩個美人中間左右看看,眼神有點飄忽, 熱情地道:「流明,子祺,你們要不要去桌子中間坐坐?一會那隻熊過來晃桌子,坐得太靠邊緣可能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