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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明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能夠解除,立刻就讓幾個新人沒了後顧之憂。
若是丁培安態度親熱,說不定還會讓他們糾結一會;然而丁培安自始至終都是這副「愛來不來」的態度,倒讓他們下意識覺得丁培安並沒打算坑他們。
魏子龍率先答應下來。
楊角猶豫了一下也默默站到了丁培安身旁。
丁培安目光落在殷流明身上,昂了一下下巴,等著殷流明主動上來。
殷流明唇角掛著笑意,慢悠悠地道:「我拒絕。」
丁培安臉色頓時布滿烏雲,眼神鋒銳如冰,逼迫性地看向了殷流明。
殷流明無所畏懼地回敬目光。
一股無言的眼神交鋒醞釀在丁培安和殷流明之間。
殷流明摩挲了一下下巴,將魏子龍楊角的驚詫訝然、寧媛媛的饒有興趣收入眼底,笑得溫和卻沒有一絲退讓:「我個人比較討厭契約這種東西的約束,抱歉了。」
丁培安冷冷地看著他,忽然嗤笑一聲:「隨你的便。」
他的目光掃向了遲夕。
這個之前說話都很小聲的男生抬頭看了眼殷流明,鼓足勇氣道:「我、我也不……」
丁培安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你確定?」
他從一開始就看殷流明不順眼,收不收殷流明倒也不是很在意——但遲夕這種看上去就怯懦好拿捏的傢伙,可是絕好的手下和炮灰!
遲夕顫了顫身體,低著頭:「我確定。」
丁培安深吸了口氣,勉強按下自己的怒火。
現在發怒未免有點太掉價。夢境裡危機重重,總有機會讓這兩個人新人吃到教訓。
他將這筆帳記在了出頭的殷流明身上,隨後轉頭對魏子龍和楊角道:「距離七點還有四十多分鐘,我們去辦公樓打聽一下。」
說完冷冷看了殷流明和遲夕一眼。
言外之意十分明顯——既然他們不肯加入他的隊伍,那就不要跟上來了。
寧媛媛走在最後,深深看了殷流明一眼,忽然道:「小心點。」
說完跟著丁培安走了。
殷流明留在原地,無所謂地聳聳肩,側頭看向遲夕,輕輕挑眉:「你怎麼不跟著丁培安?」
遲夕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道:「我覺得他對我們有些不懷好意。」
「這也是根據表情分析出來的?」
遲夕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問:「殷哥,你為什麼不跟他簽契約?也是覺得他不懷好意嗎?」
殷流明笑眯眯地道:「是別的原因。」
——他已經和別人簽訂過一次契約了。
遲夕看出殷流明不想多說,識相地換了話題:「我們現在去哪裡?」
不知不覺,遲夕下意識將殷流明當做了leader。
殷流明目光重新投向教學樓:「我打算再回去看看。」
遲夕想起那些可怖的喪屍,頓時打了個哆嗦。
「你要害怕可以留在這。」
遲夕掙扎了兩秒就下了決定:「我和殷哥一起去。」
殷流明挑了挑眉,沒有再勸。
兩個人沿著路又走了回去。
校園裡依然十分安靜,只有花叢被風吹過時的「沙沙」聲,在逐漸晦暗的天光中顯得驚悚壓抑。
走到教學樓附近時,遲夕忽然驚叫了一聲:「殷哥,它又來了!」
殷流明回頭,看到遲夕手上多了一朵熟悉的紅色虞美人。
上一次路過這邊時,遲夕和殷流明一樣被花兒「碰瓷」,只是不敢留著,就把花丟到了一邊。
遲夕求助性地看著殷流明:「殷哥,怎麼辦?」
殷流明想了想:「留著吧。」
目前看起來,這些花對他們似乎沒什麼敵意。
遲夕把花小心放在了口袋裡。
再抬頭時,殷流明已經到了教學樓門口,舉著手機對著教學樓門口的喪屍們拍著什麼。
天色漸晚,花盆中的木槿花已經開始閉合,對喪屍的威懾力也減弱了很多。
遲夕親眼看到一部分喪屍已經小心翼翼地觸碰著花盆,想要突破花盆的阻攔。
「殷哥,你在幹什麼?」
殷流明收起手機:「確認一個猜想。」
「什麼猜想?」
「雖然這些喪屍很嚇人,但他們可能並不是我們的威脅。寧媛媛說過,夢境是以塗夢者的夢境為藍本創作的。」殷流明輕輕摩挲了一下下巴,「如果你是學生,在學校里你最害怕的是什麼?」
遲夕想了想:「老師、上課、考試?」
殷流明點了點頭:「這些喪屍應該也一樣——之前它向我們衝過來的時候,恰好打了下課鈴。也就是說,作為學生,他們其實是想衝出教室享受下課時光。」
遲夕停頓了一會才明白,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我們之前不用跑?」
「不,當然要跑。」
殷流明搖搖頭,似笑非笑,「別忘了,六點鐘的下課鈴同時代表著晚飯時間……這些喪屍學生的食譜是什麼,我可一點都不好奇。」
遲夕打了個顫。
他忽然反應過來:「殷哥的意思是,一會我們給學、學生補課,不擔心他們吃掉我們?」
「也許。」殷流明看了下時間,摘下背包上的黃月季,輕輕嗅了一下,「不過既然是主線任務,想必沒那麼簡單……還得多做點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