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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明略微蹙眉。
「再就是他從來都不肯離開他家這裡了。」林湘湘揮手劃了一圈,「明明是本市的首富,卻是個宅男,從不出門,畫展都是在自己家的別墅辦的。」
殷流明點點頭。
難怪衛紹納提到自己家時用的形容詞是「我的畫廊」。
「不過這宅子是挺讓人不舒服的。」林湘湘搓了搓胳膊,「那些油畫實在是太怪了,多看兩眼感覺我都要被吸進去一般。」
「我也是,都不太敢看……」
「搞不懂這些藝術。」林湘湘道,「衛紹納的畫其實也算不錯了,偏偏他追求特別怪異,從來不正經畫什麼東西,也不管賺錢,要不是家裡有礦,一般人家還真撐不起他這麼折騰。」
八卦完,林湘湘撇撇嘴,「行了,早點睡吧,模特的身材管理和皮膚氣質很重要的。」
殷流明乖乖點點頭,剛準備回自己房間,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聲悽厲的尖叫。
林湘湘猛然站起來,皺眉道:「聽起來好像是楊離言?」
殷流明本想快速衝出去,顧忌他現在的人設是「羞怯的少女」,強行忍住,低聲道:「湘湘姐,要出去看看嗎?」
林湘湘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忽然笑起來:「看,傻逼吃癟的喜事不多見,當然要看。」
殷流明抱起栗子,跟著林湘湘一起出了門。
出門之後,殷流明明顯感覺走廊里的氣氛有點不對。
他們吃完晚飯回來時,走廊里還亮著通明的燈光,將整棟別墅照得宛如白晝;但現在出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牆壁兩側貼近地面的位置偶爾有些螢光燈的光芒。
林湘湘嘀咕了一句:「停電了?」
面對漆黑的走廊,她有些猶豫,但一想到能看到楊離言的慘樣,好勝心壓過了恐懼感,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拉住了殷流明的手:「走吧,小心點別絆倒。」
殷流明由著林湘湘拉他走,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牆壁上的油畫和鏡子。
油畫依然安靜地掛在牆上,沒有一絲異常。
殷流明目光轉到鏡子上。
沒有光的時候,鏡子表面一片灰濛濛,只折射著牆角一點慘綠的螢光,比什麼都沒有顯得更滲人。
殷流明皺了皺眉,忽然停了下來。
他走到一面鏡子前面,想了想,學著林湘湘的樣子掏出手機,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看向了鏡子裡面。
林湘湘不明所以地過來:「怎麼了?」
殷流明「怯生生」地道:「湘湘姐,你有沒有覺得鏡子怪怪的?」
「哪裡?」
「鏡子裡的畫……」殷流明指了指鏡子中央,聲音略有些打顫,「人怎麼沒了?」
鏡子倒影出對面的油畫。
油畫中原本的那個無臉的肖像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湘湘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對面牆上的畫——油畫裡的肖像還好好地在呢。
然而鏡子裡的卻看不到了。
林湘湘皺了皺眉:「衛先生這畫還挺有意思,用的是什麼反光材料?」
殷流明收回手機,黑暗中眸色冷靜:「或許吧。」
「先別看了,白天看不夠?走!」
林湘湘拉著殷流明向前走,轉過兩道走廊,來到了另一邊的套間門口。
林湘湘看到有個男人趴在牆壁上無力地喘著氣,似乎十分痛苦,身上穿的就是楊離言白天那套衣服。
她大喜過望,上前就要趁黑踢他一腳。
然而還沒衝出去,就被人一把拉住:「湘湘姐,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
林湘湘怔了一下。
就這麼耽誤了一下,那個靠在牆邊的男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轉過頭來。
林湘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凍住了。
這個男人臉部光潔乾淨——並非衛生意義上的乾淨,而是字面意義上的乾淨。
沒有五官、沒有鼻樑,宛如一塊平攤的肉皮。
林湘湘猛然捂住嘴,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殷流明眸光微垂。
——林湘湘的反應很真實。
夢魘遊戲的玩家什麼噁心和驚悚的場面沒見過,無臉人還算不上多嚇人的東西。
就算是裝,也很難裝出林湘湘這種級別的反應。
那邊的無臉男已經看到了這邊的林湘湘和殷流明,搖搖晃晃地向他們走了過來。
林湘湘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殷流明剛想把她扶起來跑,隨後便發現林湘湘像跳蚤一樣蹦起來,反客為主一把抓住他的手,火速向著他們的套房衝去。
殷流明沒想到林湘湘竟然還能爆發,怔了一下,任由她拉著自己,只有些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眼無臉男。
——可惜了,這應該是個圖鑑……
……
林湘湘拉著殷流明的手,一口氣跑過兩個拐角,這才喘著氣停下來,後知後覺地癱軟倒地,喃喃地道:「那是什麼東西,幻覺?」
殷流明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我也不知道。」
他探了探頭,「湘湘姐,這裡是哪裡啊?」
林湘湘怔了一下:「這不是我們的套房——」
她環顧四周,這才發現他們面前不是熟悉的套房,而是下午去過的餐廳入口。
林湘湘驟然睜大眼睛,聲音有些打顫:「我應該是跑對路的啊?怎麼會到餐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