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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深沉地籠罩在上空,明月被遠處辦公樓的濃煙遮蔽,天地黯淡壓抑。
「呵呵。」沈樓嗤笑一聲,低頭打量著殷流明,「或許你已經忘了,但你僅有的1積分已經浪費在姓丁的身上了。」
沈樓當時都沒反應過來,殷流明竟然會把珍貴的積分浪費在這種地方!
殷流明抬眸掃了他一眼:「不爽?」
沈樓停頓了一下:「倒是挺爽。」
「那就得了。」
沈樓輕哼,換了個話題:「你在幹什麼?」
「在想為什麼嚴航毆打齊小北之後會變成喪屍。」殷流明站起身體,用腳尖又給嚴航翻了個面,「是近距離接觸了齊小北的怨恨?還是有別的誘因?」
沈樓涼涼地道:「你可以讓姓嚴的再去欺負一下那個小朋友。」
殷流明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
隨後他一腳跺在嚴航的耳邊,「嘭」地一聲巨響,直接把之前嚇暈的嚴航震醒了過來。
嚴航一睜眼看到飄在半空中的沈樓,肝膽俱裂:「我錯了!我不想死!不要來找我!」
殷流明直接捏著嚴航的拳頭塞進他的嘴裡,堵住了他的鬼哭狼號。
等嚴航冷靜下來,殷流明才淡淡地道:「前幾天為什麼毆打齊小北?」
提到齊小北,嚴航瞳孔驟然收縮,「嗚嗚」了幾聲。
殷流明把嚴航的拳頭拔出來。
嚴航喘口氣:「不是我害死他的!跟我沒有關係!是趙亮……」
殷流明又把拳頭塞了回去。
再等了一會,殷流明撤回手:「冷靜了嗎?」
嚴航對視上殷流明冷冰冰的視線,差點尿了褲子,帶著哭腔道:「冷、冷靜了。」
「說吧,為什麼打他?」
「平時打習慣了,這種傻逼活著不就是在浪費糧食?長得挫,打都打不出個屁來,看著就煩。而且老子看他像蒼蠅一樣圍在楚苳旁邊不爽……」嚴航似乎至今都沒意識到他的錯誤在哪裡,喘了口氣,甚至還有點委屈,「老子都沒接到過楚苳的禮物,憑什麼他有?」
「嘭!」
殷流明一拳砸在他臉一側的牆壁上,面無表情,「老子?」
嚴航很識趣地改口:「我、我。」
殷流明收回拳頭:「楚苳給了他什麼禮物?」
「好像是朵乾花還是什麼的,打發舔狗的吧?」嚴航罵了一句,「我就看不慣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殷流明按了按掌心,壓下自己想把嚴航暴打一頓的火氣。
「是這樣的嗎?」
他在背包里翻了下,把楚苳送的那朵干玫瑰花束拿了出來。
嚴航掃了一眼:「哎,差不多,不過給齊小北的好像是綠的蔓藤葉子啥的。」
殷流明輕輕挑眉。
常春藤?
他想起當時自己在開水房前面看劇情時,嚴航強行從齊小北懷裡搶走了什麼東西。
「之後你把他的乾花搶走了?」
「當然,要不然他哪會這麼聽話地跟我來……」說到這裡,嚴航臉色又是一白,捂住了自己的嘴。
殷流明已經猜到嚴航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
楚苳送了齊小北一束乾花花束——可能沒有別的意思,就像送殷流明一樣,單純只是因為齊小北提前祝她生日快樂。
齊小北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妥。
他自卑自閉,從未想過和楚苳產生什麼聯繫,只把暗戀的心情默默掩藏,把收到的禮物好好珍藏。
然而自私又無法無天的嚴航連這點都不允許。
世界上總是有這種人,以欺凌比他弱小的人獲得廉價的心理快感,毫無理由地對其他人施加暴力。
殷流明閉了閉眼:「毆打他之後,你還有什麼記憶嗎?」
「記憶?」嚴航有些茫然,「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從齊小北那裡搶來的乾花呢?」
嚴航臉色又開始發白:「剛才在辦公樓燒掉了……」
殷流明又盤問了幾句,發現嚴航這裡確實壓榨不出線索,這才站起身,一隻手直接把他拎了起來。
嚴航脖子被勒得難受,艱難地道:「這、這位老師……」
殷流明慢慢地道:「我送你回去——你會想念老地方的。」
……
把嚴航再次掛到晾衣杆上,不理會他的求饒或者辱罵,殷流明下樓,卻沒有立刻回宿舍。
沈樓不疾不徐地飄在他身後:「你不是犯困麼?」
殷流明沒理他,踏出宿舍樓,徑直向著教學樓而去。
高三三班門口的樓道里凌亂地擺放著幾十個常春藤的花盆。那是他們昨天為了把喪屍變回學生,從宿舍樓搬過來的。
因為時間順延到了下一天,那些花盆沒有被重置,依然留在這裡。
殷流明蹲下來觀察這些常春藤。
或許是靈魂都返回了身體的緣故,現在的常春藤看起來和普通的植物並無一二。
殷流明沉吟片刻,從包里拿出了楚苳送的干玫瑰花束。
乾花靠近花盆,裡面的常春藤立刻晃動了起來,蔓藤努力向反方向伸,好像楚苳送的乾花是什麼洪水猛獸。
殷流明眯了眯眼,把乾花拿開了一些。
常春藤恢復了正常。
這些常春藤都是高三三班學生們的靈魂,他們畏懼乾花,是不是真的代表乾花上凝聚著齊小北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