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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他還不善罷甘休,反身順著斷裂的蔓藤,從窗外又扯進來一段。
常春藤被撕碎時發出如同哭泣一般的聲音,好像在後悔為什麼要來招惹這個魔王。
滿地都是散落的綠色葉子和破碎的蔓藤碎片,宛如龍捲風現場。
遲夕:「……」
他看著穿著熊熊睡衣、臉色能凍死人的殷流明,實在很難把這個暴力狂和白天那個溫和的殷哥聯繫在一起。
「殷哥?」
殷流明冷冷一眼掃過來:「什麼事?」
遲夕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殷、殷哥,要不咱們先出去?」
雖然101房內的常春藤被殷流明嚇得只想跑,但遲夕還記得宿舍樓二樓以上整面牆的窗台上都種了常春藤,如果一起攻擊,誰也頂不住,還是跑出去安全點。
殷流明沉著臉點點頭:「你先出去,我換睡衣。」
遲夕:「……好。」
不知道為啥,他完全不敢說什麼「先跑,回頭再來換衣服」的話。
101的房門已經被踹飛,遲夕沒敢往裡看,只探頭看了眼自己的102——他房間裡的常春藤被殷流明那一門板錘得有些暈了,癱在房內半死不活地蠕動。
101隔壁的103是楊角,遲夕想到楊角之前沒有像魏子龍那麼勢利,還是上前去敲了敲門。
門內安靜無息。
遲夕感覺有點不妙,剛想用力拍門,就聽到背後一個清冽的嗓音:「讓開。」
遲夕扭頭,看到面無表情的殷流明。
殷流明抬起腿,直接一腳踹了過來。
「啪!」
年久失修的木門在殷流明的力量下直接崩碎,破碎的木板嘩啦啦地撒了一地。
隔著被破開的門,遲夕看到床上的楊角已經被常春藤纏繞得結結實實——細密的蔓藤甚至伸到了楊角的臉上,從蔓藤下方長出細細密密的根,正向楊角的口鼻中蔓延。
好像要寄生到楊角身上一般。
而楊角被蔓藤緊緊纏繞,臉色憋得漲紅,嘴巴被根須撐開,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遲夕倒吸一口冷氣。
殷流明陰沉著臉,大步上前,直接暴力扯斷了蔓藤的束縛。
捆著楊角的蔓藤鬆開,楊角咳嗽著從房內連滾帶爬地沖了出來。
「多、多謝……」
殷流明沒理他,反身去了其他幾個人的房間,如法炮製把人挨個救了出來。
除了正拿把匕首切藤蔓的寧媛媛,其他人竟然全都中了招。
要不是殷流明和遲夕,他們今晚可能都要被常春藤寄生。
救出所有人之後,他們從宿舍樓里跑了出來。
夜晚的校園裡依然有稀稀寥寥的路燈。
整棟宿舍樓上爬滿了蠕動的常春藤,無數蔓藤像互相纏繞的蛇,在牆壁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窸窸窣窣」聲,讓這棟不過五層高的小樓宛如有生命的魔物,在夜空中顯得尤為陰森恐怖。
魏子龍又被殷流明救了一次,臉皮臊得通紅,對著殷流明道了幾次謝,就躲到一旁不敢看他了。
看到這樣的宿舍樓,魏子龍打了個寒顫:「這裡面的人都死了嗎?」
「除了我們負責的高三三班,你見過其他學生嗎?」寧媛媛理了理頭髮,淡淡地道,「低級的夢境一般場景都不完善,這個夢境中除了我們要教的學生和帶路NPC,顯然沒有其他人。」
至於那些喪屍,誰會關心他們有沒有被蔓藤吃掉?
魏子龍對寧媛媛也很奉承:「寧姐了解的真多。不愧是沒有被蔓藤捆住的前輩。」
「那些常春藤應該有催眠作用。」寧媛媛搖搖頭,「我只是謹慎起見多布置了個防護道具,否則也躲不掉襲擊。」
她轉過頭,看向了殷流明,「多謝你出手救人。」
殷流明態度冷淡地點點頭。
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極差。
「先別急著謝他。」
丁培安忽然繃著臉開口,「為什麼我們都被控制了,只有你們兩個沒事?」
遲夕怔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一層怒意:「你、你……」
他不擅口舌,性子又內向,氣急之下竟然說不出話。
丁培安冷笑了一聲:「在我們六個人里,只有你們兩個和學校里的花有聯繫,也是你們兩個不受催眠作用醒來;分配房間時也是你們兩個最早選的,對吧?」
魏子龍和楊角吃驚地看著他們。
遲夕對丁培安的老玩家濾鏡被打得粉碎,剛憤怒地說了一句「我們」,眼前就是一晃。
殷流明已經站到丁培安身前,眯著眼睛道:「你什麼意思?」
殷流明身高一米八以上,站在一米七出頭的丁培安面前,氣勢立刻壓了他一頭。
丁培安迎著殷流明積雨雲一般電閃雷鳴的漂亮雙眸,內心不知怎地竟然泛起一絲恐慌。
他定了定神,內心唾棄了自己一句:不過是個剛進遊戲的新人,就算個子高點、力氣大點,有什麼可怕的?
他重新端起老玩家的架子,冷冷地道:「我們闖一個夢境,互相隱瞞是大忌,很容易導致全軍覆沒——你們發現了什麼,還是早點說出來吧。」
殷流明嘴角輕輕一挑,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他驟然伸手掐住丁培安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丁培安要害瞬間落入人手,憋得臉色漲紅喘不過氣來,只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瞪著殷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