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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顧業潭所言,監察院在信中確實破解出了北殷獨有的密語。
三日後,獨孤澤就將到達京城,到那時……
一切便會公之於眾。
赫連笙所說的以後,應該……
都實現不了了。
空氣中一片靜謐,少年仰著臉,看著他,眼中是明亮的、期待的光。
顧淵閉了閉眼。
「好。」
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作者有話說:
騙老婆是會有報應的(。
第21章 明月
◎「他才不會騙我。」◎
三日後,獨孤澤一行人抵達了京城。
抵達的那一日,是由赫連笙和顧業潭帶著人親自去接的。
夏風炎熱,為表鄭重,赫連笙難得地穿了一身暗紅金紋的長袍,襯得人愈發白皙艷麗。
時辰還未到,禮部的官員皆站成兩排在城門口候著。
眾人眼不敢抬,耳朵卻豎了起來,聽最前頭兩位大佛交談。
「昨日讓人送去的茶葉,父親可有收到?」赫連笙道,「這是南邊送來的節禮。想著父親愛喝茶,就給留著了。」
顧業潭確實愛喝茶。
不過這個愛好只有親近的人知曉,眾官員交換了個眼色,嘖嘖稱奇。
一奇這驕縱任性的小殿下竟然也有這般說話的時刻,二奇他竟然肯這般為一個人下心思。
顧業潭是朝中出了名的四平八穩,這會兒額上也不禁沁了些汗。
「多謝殿下關懷。」他道,「臣收到了。」
赫連笙勾了勾嘴角,沒多說話,收回了目光。
不管顧業潭怎麼想,顧淵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
該盡的孝,他一分也不會少。
他們等了許久,一直等到赫連笙都有些不耐煩,不遠處才傳來車隊的聲響。
眾人精神一振,抬起頭看去,只見領頭一人御馬而來,年紀不過三十餘歲,身著深紫長袍,頭戴銀質發冠,眉眼俊俏,一雙桃花眼裡皆是懶散。
正是北殷的二皇子,獨孤澤。
馬到近前,他勒緊韁繩,眼波一轉,一眼看見了最前方的赫連笙。
他嘴角一勾:「小笙長大了。」
上一次見赫連笙,還是三四年前,少年出落得愈髮漂亮,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舅舅。」赫連笙叫了一聲,也笑了,「好久不見。」
因著獨孤雅的關係,他跟獨孤澤的關係也算很親近。
小的時候,獨孤澤每來一回梁楚,都會給他帶各式各樣北殷的好吃的好玩的,變著法的哄他開心。
「二位殿下要不移步驛館詳談?」
一旁的顧業潭適時開了口。
獨孤澤像是這會兒才注意到他一般,眯了眯眼,笑道:
「有勞大人了。」
身後的官員們讓開了一條道,讓北殷的一行車馬進去。
北殷族人生活在雪原一帶,面貌特徵與穿著打扮都與梁楚稍顯不同。
且北殷族好戰,這一回,獨孤澤帶來的,都是體格彪悍的勇士,行走在路上,一時之間吸引了眾多梁楚百姓的目光。
到了驛館,粗粗安頓了一番,獨孤澤便跟著赫連笙進了房間。
一進門,獨孤澤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帶著看好戲的神情:「我聽說,你在這裡娶了個男人?」
這事赫連笙沒在信里跟獨孤澤說,倒不是覺得娶男人丟人——
是娶了自己還沒追到丟人。
不過現在嘛……
「是啊。」他挑了挑眉,「你羨慕?」
「男人有什麼好的。」獨孤澤聳了聳肩,「硬梆梆的一點都不軟。況且……」
「梁楚男人心思還多,假模假樣,慣會甜言蜜語地哄騙人。」他嗤笑一聲,「你要是喜歡,跟我回北殷,我給你挑幾個乖的伺候,不更好?」
北殷民風開放,大多不喜拘束,隨心隨性。
當初獨孤雅和親梁楚,甘願被囚於深宮,獨孤澤是最反對的。
架不住姐姐一意孤行。
時至今日,他仍然對於這樁婚事嗤之以鼻。
赫連笙懶得跟他吵架。
「他才不會騙我。」他道,「到時候帶你見見他。」
獨孤澤撇了撇嘴。
「我出去跟那個顧大人聊聊。」他道。
「那是我岳父。」赫連笙道,「你客氣點。」
獨孤澤神情微訝,片刻後聳了聳肩,道了句「知道了」,便走出了門。
赫連笙在屋內坐下來,把玩著桌上獨孤澤給他帶的小玩意兒。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日頭高照,一切都顯得安穩有序,他卻無端地有些不安。
*
這份不安一直延續到他回府,看到坐在院中看書的顧淵。
對方一身白衣,是慣常的風姿如月,風吹過了一頁紙張,他的神情卻有些心不在焉。
赫連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蒙住了他的眼睛。
片刻後,掌心裡傳來了無奈的聲音:
「……殿下。」
「沒意思。」赫連笙覺得沒趣,坐在了他邊上,「你在看什麼?」
顧淵頓了頓,將封面翻給他看。
是關於治水的一本古籍。
近日又到了雨季,南方多水患。朝廷為這件事憂心忡忡。
顧淵被點了之後便入了翰林院,尚未被分配實職,只是在跟著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