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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赫連衡指了指自己。
「庫房,你喜歡什麼,隨你挑。」赫連笙懶洋洋地道。
「那必然是當仁不讓。」赫連衡立刻從善如流地轉了個彎,笑眯眯地開了口,「放心,包在我身上。保准幫你把人喜歡穿的內衫顏色都問出來。」
「哎,哎小七別打我?這就護上了……不是吧!」
*
箭場的另一側,顧淵收了弓往回走,臉色沉著。
他的身後,小書童顛顛兒地跟著,追上他的步伐:「少爺!」
顧淵想起了什麼:「小黎呢?」
書童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黎少爺剛剛還在箭場邊上看著呢,我去叫。」
不多時,一個身著水綠青衫的少年就跟著小書童一起,走到了顧淵面前。
少年不過十六七歲,面像秀氣溫和,相較於這個場上的人,看著格外羸弱。
他低垂著眉眼,小聲開了口:「阿兄。」
顧淵臉色稍霽,應了一聲:「嗯。」
「玩得開心麼?」
他道。
少年抿了抿唇,少頃,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淵看著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雖然喚他阿兄,但是柳黎並不是顧府的孩子。
他的親生爹娘都是顧府的忠僕,一次意外,為了護住當時只有九歲的顧淵,夫妻倆雙雙離世。
烏蘭嫻是溫柔善良的人,自此,就把當時只有六歲的,夫婦倆唯一的孩子柳黎接進了府。
柳黎進府,是以少爺的身份。
但是這孩子早些年沒了爹娘,性格又怯懦,長到現在了,還是一副靦腆內向的性子。
顧府人丁不算單薄,顧淵上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均是烏蘭嫻所出,兩人均已成家,照顧弟妹的責任就落到了顧淵的身上。
顧亭月不懂得人情世故,只要哄著便是。
唯有柳黎,讓顧淵頗覺得頭疼。
前些日子,他一直在忙大婚的事,沒顧上柳黎。
今日,他在回府的時候碰上人,想著帶他出來散散心。
沒想到碰上了赫連笙。
兩人一路往回走,他正思忖著開口問問弟弟近日的功課,就聽到對方開了口。
「阿兄。」他輕聲道,「剛剛……那是毓王殿下麼?」
顧淵的步子一頓,「嗯」了一聲。
「他可真好看。」
少年低聲開了口,語氣里有著一些不易察覺的黯然和羨慕。
「好看有什麼用。」一旁的小書童插了句嘴,「黎少爺你可別看這毓王殿下長得好,脾氣可壞了,我聽說,宮裡的人都繞著他走。」
他忿忿地道,「而且,他也太不講理了。我們家少爺明明不喜歡他,他還非逼著我們少爺跟他成親,聖上還縱著他!真是……」
「阿福。」顧淵臉色沉了下來。
小書童講到興頭上,恍然驚覺,訕訕地住了口。
「皇家之事,不可妄議。」顧淵道,「箭場人多混雜,一不留意,那就是禍從口出。」
他頓了頓,「聽清楚了麼?」
「……聽清楚了。」小書童道。
顧淵也沒有要嚴厲斥責他的意思,見狀,沒有再多說。
只是離開箭場之後,柳黎突然開了口:
「阿兄不喜歡毓王殿下麼?」
他的聲音極輕,內容卻讓顧淵怔了一怔。
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少年這是受了剛剛阿福的話影響。
柳黎雖然性子膽小,但是心思細膩。
因為自小跟著他一起讀書,因而與他也格外親近。
這應當是在擔憂他。
他思忖了一下,沒有跟人說實情,只是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談不上喜不喜歡一說。」
他頓了頓,「不過……毓王殿下其實並沒有傳言中那麼跋扈。」
若是跋扈,他幾次說的話,足夠赫連笙把他丟湖裡一百次。
任性嬌縱倒是真的。
吃穿都要最好的,哪怕是一點不合心意,就要折騰。
大婚第二日,顧淵僅僅是與赫連笙吃了一頓早飯,就目睹了對方皺著張臉,一口未動桌上小菜的樣子——
廚子是新來的,不知道他的口味。
他搖了搖頭,注意到一旁柳黎依舊抿緊的唇,只當他是不信,轉移了話題:
「行了。」
「回去之後,跟我到書房。」他道,「我考考你近日的功課。」
這話一出,柳黎抿緊的唇才鬆開,小聲應「是」。
*
顧淵原以為,赫連笙的那句話,又是他隨口而出的玩笑話。
他沒放在心上,照舊做著自己的事:
看書。
雖然他心知,跟皇家成親,自己大概率沒辦法參加第二年的會試。
只是這一日,他正在書房,卻聽到了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他怔了一怔,放下筆,走到了外頭。
然後……
他看到了一個個,如流水一般,被一群僕從抬進來的大箱子。
那些箱子上,每一個,都打著毓王府的標記。
作者有話說:
貓貓:做了標記,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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