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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亭月與一般孩子不同,又是女孩子。
顧府前院人多口雜,為了保護她,她的院子,是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出的。
「當然。」管家道,「奴才也按照您的吩咐,問過了幾個丫頭和嬤嬤們。也去過他們家裡,沒有人家裡有什麼特殊情況。而且,她們應該沒有機會去藥鋪。」
顧亭月的藥都是由赫連笙從宮裡帶回來的。
因為有幾味較為珍稀的藥材只有宮裡有。
丫鬟僕人們不可隨意出府,若是出門,府里一定會有人知道。
顧淵抿緊了唇。
一旁的赫連笙聽完了全程,已經大致猜出了當時是怎樣的情況。
顧府出了事情,而顧府里的僕人都被排除了個乾淨。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剛剛來顧府的他。
首先,他有接觸藥物的渠道,那麼,他在宮中詢問了御醫,配出相衝之藥,是完全有可能的。
其次,他是那段時間最親近顧亭月的人,他也可以進出顧亭月的院子,他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給顧亭月下藥。
最後……
他有動機。
他喜歡顧淵,無論是他想利用顧亭月博得顧淵的關注,就像宮裡的娘娘三天兩頭讓自己的孩子「生病」一樣。還是他嫉妒顧亭月分走了顧淵的注意力,都是可以說得通的。
做出這個局的人,不僅了解他,而且還針對他。
而且……
他頓了頓。
他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肆無忌憚了。
柳黎。
他雖然不知道柳黎是怎麼弄到那味藥的,但是,僅憑他是顧淵的義弟,這個身份就可以阻擋太多東西了。
因為是義弟,所以相較於他這個外來人,幾乎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誰會懷疑,一個跟自己的妹妹相處了那麼久的人,會在某一天,為了陷害別人,給自己的義妹下毒呢?
而他赫連笙……
肆意妄為的名聲擺在了外頭,更是強迫顧淵跟自己成了親。
想必在顧府的眾人眼中,干出這種事,好像也不足為奇。
赫連笙突然有些想笑,又覺得很沒意思。
所以呢。
自始至終,只有他把顧家人當成了家人。
無論他在顧淵眼裡,還是在顧家人眼裡,他都是不不值得一提的外人。
既然這樣,為什麼在他死後,還要問呢?
他突然起身,跳下了桌子。
顧淵原本還在皺著眉思索,抬起頭看到這一幕,怔了一怔。
「……阿笙?」
赫連笙頭也不回。
沒有人是你的阿笙。
你的阿笙是一個惡毒的,會給小姑娘下藥的壞人。
若是他是人,那麼顧淵還有拉住他的可能性。但是他不是。
所以,很快,赫連笙就消失在了顧淵的視線中。
顧淵看著小貓小小的身影,突然沒來由地有些不安。
但是他很快看到了面前,還在等著他的管家。
他頓了頓,還是收回了視線,開了口:「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這些證據跟他們之前調查和推斷的一樣,本質並無新穎之處。
若是旁人,他們大可將其投入大牢,審上一頓,但是那是赫連笙。
最終,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臨了,他突然莫名想起了什麼,頓了一頓。
「府里採買藥材,是誰負責的?」
「是陳興。」管家道,「那一日,奴才也審問過陳興,並無什麼問題。」
「當月,有誰買過藥麼?」
管家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顧淵頓了頓。
「那月之前呢?」
「這得容奴才去查一下了。」管家道,「只是公子,大夫說了,那藥量也就是十幾天的藥量……」
顧淵抿了抿唇。
「你先去查。」他輕聲道。
管家遲疑了片刻,還是領命而去。
顧淵在房內等了片刻,不多時,管家便領了帳本匆匆而來。
顧淵今日實在是反常,導致他也不敢怠慢,在他面前快速地翻著帳本。
「找到了!」
顧淵的手一頓:「嗯。」
「上一個月的話。」管家道,「夫人頭風翻了,買過一次藥。還有前院的小紅,犯了風寒。」
「先記著。」顧淵道,「一會兒把人帶過來。」
「……是。」管家道。
他正要合上帳本,顧淵卻開了口:「繼續往前翻。」
還要……
翻麼?
管家怔了怔。
他又往前翻了幾個月,卻沒什麼所獲。
顧淵垂了眼。
……難道,真的是赫連笙麼?
他抿了抿唇。
少頃,他開了口。
「你先把那個侍女……」他頓了頓,「等一等。」
他霍然抬起了眼,「阿黎一直吃的藥,是過的府里麼?」
柳黎身體不好,小的時候便落下了病根。
他是日日都要煎藥的,輕微一點的小病,就會讓他臥床不起。
「黎少爺麼?」管家一愣,「黎少爺的藥不是的。」
「黎少爺的舅舅不是開了一家醫館麼?」他道,「當時他們家感念老爺收養了少爺,黎少爺的藥都是每月,他的僕從阿喜去那裡抓的,不過顧府的帳。少爺您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