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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小貓咪,又抬頭看了看顧淵,抱著它站起了身。
「哥哥。」她小聲道。
「亭月乖。」顧淵對著她,總是很溫和的,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頭髮,「今天有好好吃飯麼?」
「吃了。」顧亭月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地道,「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問。」
她撅了撅嘴,「亭月已經不傻了。」
顧淵失笑。
「沒有說亭月傻的意思。」他解釋道,「下次不問了。」
顧亭月這才開心起來。
顧淵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小貓咪身上。
對方背對著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阿笙』背對著他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他本來就不算大隻,小小的一團,窩在小姑娘的懷裡,背對著他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個白毛團,看著又軟又乖,還帶著點委屈。
顧淵頓了頓,心都跟著軟了幾分。
他不是喜歡小動物的性子,但是自從知道,面前的這隻小貓有可能是赫連笙的時候,他每次看對方,總覺得心底的柔軟多到要溢出來。
他俯下了身。
「亭月。」他軟聲道,「哥哥可以跟貓貓玩一會兒麼?」
顧亭月有些為難。
「今日天氣好。」顧淵耐心地道,「我讓阿福他們帶你出去玩,給你買你喜歡的糖人好不好?」
不要答應他!
糖人有我可愛嗎!
赫連笙在內心裡瘋狂地尖叫。
只可惜,顧亭月聽不到他說話。
她為難地看了一眼懷裡僵得跟條死魚一樣的小貓咪,又為難地想了想自己心心念念的糖人,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懷裡的小貓咪交到了顧淵手上。
「哥哥要替我照顧它呀。」她不放心地叮囑。
「哥哥會的。」
顧淵從她懷裡抱過赫連笙,微笑著看著她被阿福牽走。
然後,他垂了眼眸,摸了摸小貓的頭。
對方冷漠地別開了腦袋。
他的手頓了頓。
少頃,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帶著它去了涼亭,然後,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給他放了點吃的。
赫連笙沒吃午飯,這會兒已經有些餓了。
他沒跟顧淵客氣,埋頭吃了起來。
等到他吃完,百無聊賴地看了一會兒,他才知道,顧淵今日是要幹什麼。
桌上擺著酒,還有他之前最喜歡吃的小菜,最旁邊,是一碗臥了一個荷包蛋的面。
今日,若是他活著,本該是他二十一歲的生辰。
*
暮色西沉,周圍靜謐得只有蟬鳴之聲,又到了炎熱的夏季。
赫連笙蹲在椅子上,沉默地看著顧淵。
飯菜和酒都擺在他面前,在某個瞬間,他都以為顧淵要直接對著它開始祭拜。
但是顧淵顯然沒有這個打算。
他只是靜默地坐著,看著面前的飯菜,過了很久都沒有動。
就在赫連笙以為,顧淵今天晚上,就要在這裡枯坐一晚上的時候,他聽到對方開了口。
「那個時候在南羌河,本來是想好了,要給你補過生辰的。」他輕聲道。
赫連笙二十歲的生辰在毓王府的軟禁中度過,沒人記得。
或許有人記得,也沒人敢在皇帝面前提。
就連赫連笙自己都忘了。
那個時候,顧淵剛剛認清自己的心意,無意中發覺了這件事情,懊悔不已。
為此,他專門抽出了一天,笨拙地詢問了旁人,要如何準備生辰禮。
赫連笙金尊玉貴,什麼都不缺。
他想來想去,給他帶了一袋子各式各樣新奇的小玩意兒,準備回去的時候帶給赫連笙,然後,再給他好好補過一個生辰。
「那一日……」他閉了閉眼,聲音嘶啞,「是真的不知道你在等我。」
如果他知道赫連笙是在冷宮裡,等著見他最後一面,那麼他一定不會放赫連笙一個人在冷宮。
……不。
他根本不會讓那一面變成最後一面。
赫連笙看著他攥著酒杯的、有些發白的骨節,還有他蒼白得像一張紙的臉,沉默地窩在石凳上,一動不動。
他起初以為,顧淵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後來他發現,或許不是。
顧淵只是喝醉了。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到了呢喃的地步,內容亂得幾乎像是碎片,赫連笙對他喝醉的樣子再熟悉不過。
他看了看酒壺,裡面是他曾經帶回府的酒,現在,裡面已經空了。
他猶豫了一瞬,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既然顧淵醉了。
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陪著他。
就讓他跟自己記憶里的赫連笙,度過這個生辰好了。
赫連笙一直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很任性的人。
喜歡顧淵的時候,他可以喜歡到把全世界送給他,但是一旦他真的死心失望了,那麼無論顧淵做什麼,好像都掀不起他心底的一絲波瀾。
顧淵如果知道了他是怎麼想的……
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吧。
可是。
他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想著,他垂了眼眸,就要走出院子。
趁著顧淵喝醉,他或許可以去找楚裊裊,問一問獨孤澈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