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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歸氣,他確實也不好上前,只能僵在不遠處,同時注意力也分了一些在下方。
戮天宗魔修們已跟正道中人打成一團,幾個洞虛長老都有人應對,高階修士也有一一捉對廝殺,倒也不至於產生高階修士屠殺低階修士的情況。
林況見林家小輩幾次險象環生,很想去幫忙,可他又不能丟下林家這新娶的媳婦,只能盯著魔尊省得他跑掉。
他厭惡這種僵持不下的狀況,心想要麼姜家這小女娃真聽她嫡母的自盡,要麼魔尊直接動手,沒了人質他便也可以動手了。
可沈黎沒有自盡,段清澤也不會現在動手。
沈黎下意識看向那雙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熟悉又陌生,帶著令人心驚的傾略性。
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還是咬了牙道:「那兩個月,我自認已做得足夠好,沒做傷害你的事,我都已是個廢人了,就不能放過我嗎?」
段清澤冷笑:「沒做傷害我的事?沈黎,別忘了,你妄圖殺掉我,將我塑造成你期望的樣子。」
沈黎知道魔尊指的是阿澤主動提出要清除那三百多年記憶的事,頓時氣道:「那明明是你自己提的!若你不肯,我怎麼可能強迫你做那種事!」
段清澤嗤笑道:「那個我太過年輕,輕易被你誆騙,才會如你所願。」
沈黎很想說,關她什麼事,他記憶的封印和突然回歸是陣盤和天道的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話本寫手而已,他要是不來找她麻煩,根本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但她到底不願意太過惹怒他,目前看來她還有存活機會。
「如果你很生氣,那我向你道歉。」沈黎說,她當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可魔尊又不跟她講道理,她只能低頭,現在她還覺得丹田隱隱作痛呢。
段清澤見沈黎緩和了神色,垂下視線服軟,卻並不覺得滿意。
她只是在敷衍他罷了。
段清澤只覺得心裡似乎憋著一口氣,忽然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
他揚聲道:「撤!」
戮天宗魔修們雖正跟人打得火熱,可宗主的話必須要聽,因此紛紛脫離戰場,有序離去。
幾個洞虛長老依然在跟相應的對手對峙,他們要等戮天宗其餘人都走了才會撤走。洞虛要走太容易了,一般洞虛也攔不住。
見狀林況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戮天宗這是抓到人要走了,萬一真被魔尊把人帶走,他林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林況也顧不得會不會再傷到沈黎,取出長劍挽了個劍花便衝上前去。
段清澤抱著沈黎一邊躲閃,一邊諷笑:「看到了嗎,沈黎?林家只要臉面,卻不顧你的命,只要你不被帶走,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沈黎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祈禱劍氣不要掃到自己。
至於魔尊的話,她根本沒聽進心裡去。被他帶回去她就能活了嗎?那還不如當場死在這裡,乾淨利落不受苦。
——不,倒也不是沒有第三條路。
沈黎最近一直在苦練陣盤中的功法,她的神識比最初強大了不少,但還是難以使用三部合一時的瞬移功能。
但也只是「難以」,如果她拼死一搏,說不定可以。
問題就在於,她要不要冒險嘗試。
沈黎看向下方,能清晰地看到林之意正仰頭看著她這裡,她知道他在擔心她,可她落入魔尊手中,連另一個洞虛都無可奈何,他又能如何?
被魔尊帶回去必死嗎?她不知道。目前看起來他並不想當場殺掉她,但他對她說話的內容、語氣,沒一點像阿澤。
雖然她早知道她的阿澤沒了,見到魔尊本人時還是會有些許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著阿澤的情感有沒有可能留一點在魔尊心中。
沒有,完全沒有。
魔尊擁有他們之間的記憶,可他對她一點兒都不親昵,他抓她回去,或許只是想慢慢折磨她。
他曾經為了一本話本而動用金貴的尋靈蝶來殺她,怎麼不能先抓她回去再折磨過後殺掉呢?
既然魔尊下令手下離開,他也會儘快離去,說不定他根本等不及回到戮天宗,在路上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就會開始折磨她。
她的時間不多了。
戮天宗已撤,林姜兩家暫時沒事,她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沈黎最後往林之意的方向看了眼,她不能打草驚蛇,所以連道別都做不了。她若能成功離開此地,那她絕不會再回來。她今日所言抵不過魔尊真的將她抓走這一舉動,還是不要再給林家帶來更多麻煩了吧。
就是有點對不起林之意,同時她也有那麼一點遺憾。
雖然跟林之意是契約婚姻,但她知道,若她真的能待在林家,今後的生活不會難過,甚至可能是有滋有味的。林之意是個好人,他不會讓她受委屈。
無論能不能成功,這樣安穩平淡的生活終將離自己遠去,她難免有些傷感。
段清澤分出了幾分心思在沈黎身上,因此注意到了她看林之意的眼神,似乎很是不舍。
殺意在胸腔中翻騰,他終於從儲物袋中取出長劍,不再躲避,斜上擋住林況的劍。
兩種不同的劍氣在劍上交鋒,一方明顯處在下風,林況面色微變,迅速收劍後退。
段清澤緊跟而上,長劍幾乎看不到本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凌厲的劍氣從四面八方攻向林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