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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下意識便要跑,可隨即她想到了自己新得的絲帶,因段清澤的指導,她玩絲帶已有模有樣。
她驀地站定,紅色絲帶如同靈蛇出洞,迅捷無比地疾射出去,纏繞在凶獸的四肢上,隨後倏地收緊。
只聽得凶獸的一聲慘叫,它的四肢骨頭被絞斷,龐大的身軀驀地摔落在地。但它並未束手就擒,而是一個打滾便往沈黎這邊撞來,張大的嘴足以將沈黎整個人一口吞下。
紅色絲帶悄無聲息纏上凶獸的脖頸,在它離沈黎不過咫尺之遙時驀地勒緊,只聽咔嚓一聲,凶獸的脖頸骨頭被勒斷,巨大身軀真正地轟然倒下。
沈黎捂著嘴巴退後,這些野生動物吃了飯又不刷牙,氣味那叫一個重。
紅色絲帶在沈黎的操控下在雪地里進進出出,把可能沾染上的氣味都去掉了,才收回她手臂上纏好。
她怔怔站在凶獸旁邊,輕輕摸著絲帶,不自覺地想起段清澤教導她用絲帶的場景。她這個當事人能感受到他有多用心,一個洞虛教她一個築基用法寶,卻一點兒不耐煩都沒有。
沈黎回頭仰望,雪山山頂已被這一路的樹木遮掩,她早就看不到段清澤在哪裡了。
她一咬牙,回頭狂奔回去。
這個地方不安全,雖然那凶獸很好處理,她一個築基都能輕鬆解決,可這前提是她是清醒的。段清澤一個人昏迷在那裡,稚童都能輕鬆殺死他!
堂堂一個洞虛大能要是死在最普通不過的凶獸手裡……這也太可笑了吧!擱現代她要是看到有作者寫出這種劇情,是要打負分的!
回去的路是上山,沈黎多費了點時間才趕到,令她鬆了口氣的是,段清澤沒醒,也沒被野獸叼走。
她在段清澤身邊站了數秒,嘆了口氣,用絲帶將段清澤和披風捆綁在一起,隨後拖著披風的一頭下山。
她遲早要被自己的心軟害死!但有什麼辦法,她根本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這第二次下山,因多了個人慢了些,當看到那座快報廢的獵屋時,沈黎停下了腳步。
她把段清澤放裡面就走,這裡好歹有個遮擋,不至於那麼容易被凶獸叼走。
獵物內什麼都沒有,空蕩蕩一片,沈黎將段清澤連披風拖到遠離屋頂破洞的角落,解開絲帶綁回手臂,蹲下幫段清澤擺了個舒服的姿勢。
接著她又從自己的儲物袋中翻出一些驅蟲用的干藥草,她不知對凶獸有沒有作用,湊合用吧。
沈黎在遠離段清澤的另一邊用靈火點燃藥草,見藥草越燒越旺,煙氣充斥著小小的木屋,她便準備離開了。
只是回頭看了眼,見披風的一角遮擋在段清澤嘴邊,怕他不舒服,她走回去將披風擺好,又順手幫他整了整衣領。
她蹲在他旁邊,看著他俊美蒼白的臉在心裡說:這回我真走啦,好好保重……千萬別來找我,我謝謝您了。
沈黎剛轉身要走,衣袖卻被冷不丁地抓住。
她一僵,陡然驚醒。
她剛才在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啊!他躺得不舒服,衣領亂了,是什麼非要解決的大事嗎!看吧,這就把自己作死了吧!
沈黎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會面對一張屬於魔尊的冷臉。
但身後也同樣沒有動靜。
沈黎心中默數三個數,終於鼓起勇氣回過頭,卻見段清澤還緊閉雙眼,並未醒來,只是手拉著她的衣袖而已。
沈黎長舒了口氣,不敢再耽擱,怕抽回衣袖吵醒段清澤,她從儲物袋中拿出把菜刀打算把衣袖割斷。
段清澤就是在這時睜開了雙眼。
對上段清澤雙眼的剎那,沈黎僵住了。
她蹲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上還拿著菜刀,這場景誰看了都會誤會。
「……我可以解釋的。」
段清澤好像沒有看到那把閃著鋒利寒光的菜刀,漆黑雙眼盯著沈黎迷茫道:「娘親?」
沈黎:「……啊?」
段清澤半闔著眼,稍撐起上半身便向沈黎撲去,就像是往刀口上撞,嚇得她趕緊把菜刀收回儲物袋。
段清澤摟住了沈黎的腰,沈黎則跌坐在地。
他蹭了蹭她的腹部,迷糊地說:「娘親,阿澤好難受。娘親抱抱阿澤。」
沈黎先是一愣,繼而大喜,他這是又退化了?還有這種好事的呀!
於是她趕緊一邊撫摸著段清澤的脊背,一邊安慰道:「娘親在呢,睡一覺醒來就不難受了。」
段清澤沒有應聲,呼吸規律起伏,好像是又睡了過去。
沈黎試探著動了動他,卻發覺她一動,他就不適地皺眉,她只好不再亂動。
既然不能動身體,那就只能動腦子了。
沈黎忍不住往好的方面去想,難道說段清澤被封印的記憶就是到十四歲為止?而她最初也猜錯了,他漲到十四歲又會開始新的循環。
要是真的這樣,那她還跑什麼啊!
這樣的話,她就永遠是他的娘親,黎姨,姐姐,哪一個都是絕無僅有的親人,她對他來說就是特殊的,她確實跑不掉,但如果不用擔心生命安全,那不跑也罷,這不就又恢復了之前那互利互惠的狀態了嗎?她給他撫慰,他庇護她。
但人倒霉多了就不會相信好運的發生,沈黎很想相信這個推測,但心底又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哪有這樣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