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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忍不住去看段清澤,他是魔尊,也做過不少壞事,他是否也不能善終?
她還記得初見時那天雷的威力,那是真的想要致他於死地,只是他頑強地活下來了。這次可以,那下次呢?
她知道她不該同情他,如果她不知道他過去曾遭遇什麼就好了。
而同帶著林家血脈,林之存看著便是從未受過社會毒打的樣子,所以他正義、自信、堅定,而段清澤若成長在林家,或許也能長成這樣優秀的正道青年修士。
沈黎忽感手腕被扯了下,隨即耳旁多了個溫熱的氣息。
「姐姐,我不好看嗎?為什麼要看別人?」這聲音低沉,略帶笑意,卻是危險的。
沈黎驀地收回無意識落在林之存身上的視線,她那是在看別人嗎?明明她心裡想的還是他的事。
她有點提不起勁來,隨口敷衍:「多看看別人,才能知道阿澤有多好看啊。」
段清澤一愣,低笑一聲,抓著沈黎手腕的手順著下滑,緊抓著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我喜歡姐姐這樣誇我。」他垂眸看著沈黎的雙眼,嘴角微勾肆意一笑,「但我更喜歡姐姐只看我。」
沈黎迅速別開視線,不願跟段清澤對視。
此刻他的眼神直接而熱烈,像一道陽光直射下來,可以照見陰影中的一切。她怕他看穿她的誇獎並不全然真誠,怕他看穿她想要逃跑的小心思。
花奉生與孟宛已走至亭子邊,孟宛看了眼亭中的人驚詫道:「怎麼才三人?」
花奉生看了孟宛一眼:「這便要問問伍君了。」
孟宛道:「伍堂主受傷還沒回來,聽說這次是很倒霉,捲入無妄之災中,缺了不少人手。」
「伍君是怕丟人不敢回來吧?」花奉生冷笑,「堂堂元嬰卻屈居金丹之下,這回只是去抓幾個築基還受傷了,他怎麼敢回來?」
孟宛垂下視線,這話花樓主可以說,她卻不能接。
「好了,你先回吧。」花奉生道。
孟宛應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便道:「這次的貨太少了,怕花樓主不好應付尤樓主和何樓主,我聽吳震群說,之前還盯上了幾個備用的貨物,離得不遠,讓他再帶人出去一趟,明日便能帶回來,好歹讓人數好看些。」
沈黎聽到熟悉的名字心神微動,吳震群還跟孟宛說這個了?怎麼沒跟她說?那老小子是想叛變呢?
但她又覺得這不太可能,目前沒有異常的動靜,且吳震群可能只是忘掉了這跟當時的事情並不能相提並論的小事。
花奉生微微頷首:「你去辦便好。」
孟宛淺笑:「我很願意為花樓主分憂。」說完便行禮離去。
花奉生邁著精緻的步伐走至亭內,具有傾略性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
林之存並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眼神清正。
花奉生心中點評,若能繼續保持這般清冷仙君的模樣,能惹得不少女修甚至男修一擲千金,那便不能太過打壓。
沈黎朝花奉生燦爛一笑,好似春花爛漫,天真無邪。
花奉生心中點評,此女外形性格都不錯,但若再增加些女性的柔美妖媚便更好了,天真與妖媚的結合,能逼瘋不少客人。
最後是段清澤,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花奉生,只是掐了掐沈黎的手,不願她如此看花奉生。
花奉生:「……」此人必定要進徵樓的,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好說。
紅鸞二人見花奉生來了,便退到一旁,幾乎沒有存在感。
花奉生再一次掃視三人,並不言語,想要給他們一些壓力。
然而……
林之存繼續看著花奉生,不閃不躲,不畏不懼。
沈黎現在看段清澤了,她抬手給他看他掐出的白色指甲印,氣惱地瞪他。
段清澤道歉,還想親親沈黎手上的指甲印,被她用力掙脫,他卻笑得露出雪白牙齒。
在花奉生成為角樓樓主以來,雖然也曾遇到一些刺頭,但從來沒遇到這樣的。
那些刺頭雖然是不願妥協,但也沒有眼前這樣的,他有種莫名的荒謬,好像這三人只是來郊遊的,被他這個不速之客打擾,才不得不勉強應付他。
他們好像完全不怕他,不怕這裡!
屬於元嬰的恐怖威壓以花奉生為中心蔓延,紅鸞二人當即面色蒼白,險些軟倒。
金丹期的林之存只是微白了臉,身形依然如同先前一般挺拔如松。
沈黎這個貨真價實的築基反應也跟紅鸞二人差不多,而在看到段清澤變了臉色的同時,她一把抱住他,仰頭看著他不停給他使眼色,是為了穩住自己,也是為了防止他也施放威壓。
這一放屬於洞虛的威壓,可比語言的挑釁貨真價實多了,只能直接開打。
段清澤不防沈黎主動擁抱自己,剛剛的想法被打斷,面上不自覺浮現笑意,反手托住沈黎的纖腰將她更緊地抱入懷中,雖不曾施放威壓對抗花奉生,卻也讓沈黎感覺好受了許多。
至於沈黎的眼色,他沒看懂,但這不妨礙他滿心歡喜地低頭貼了貼沈黎的面頰,低笑道:「姐姐別急,等離開這破地方再說。」
沈黎:「……?」別急什麼?再說什麼?他好歹看看她的眼色啊,這麼看不懂的嗎!
一旁的花奉生臉色已變得很難看,雖說他刻意控制,但此三人只是築基而已,另兩個還好說,這個張狂的男修竟毫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