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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心臟一顫。
他是魔尊,也是阿澤。
不管是哪個,現在都不會傷害她。
沈黎腦子有點亂。
他承認自己還是魔尊一事,給她的衝擊太大了。她過去有多喜歡阿澤,就有多懼怕魔尊。
其實過去她真的很努力在告訴自己接受他是擁有部分魔尊記憶的阿澤這件事,但進展緩慢。她曾經將他們割裂地看太久了,很難真正去想像擁有魔尊記憶的阿澤是什麼狀態。況且這幾日他在她面前基本還是從前模樣,所以她很多時候只會當他還是原來的阿澤。
段清澤還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沈黎沒法進一步思考太多,她先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哭,不要難過,阿澤的記憶和情感都還在,那他就還在。
首先一個前提是,他偽裝期間沒有傷害過她,便是一天前她直接拒絕了他進一步的親近要求,他也沒有傷害她。
好,那麼她就不用那麼害怕他了。
她怕他不是因為他是魔尊,是戮天宗宗主,而是因為他要殺她。只要他不殺她,那她就沒有必要怕他。
沈黎稍稍壓下得知面前之人擁有全部記憶的驚懼,深吸口氣問他:「你最終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段清澤沒想到沈黎會反問這樣一個問題,也反問道:「我剛才沒說清楚?」
沈黎道:「你剛才只是在提要求。但你的要求不一定是你心裡想要的。你……究竟想要什麼?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想要什麼?
段清澤有些被問住。
隨後他想起,最初他抓了她來,又欺騙她自己還是她的阿澤時,想要的是一種得到滿足後的解脫。
他認為只要她能讓他滿足,他便不會再為她煩惱焦躁,便可以繼續專心去做他該做之事。
而能讓他滿足的,不僅僅是得到她的身體,與身體的結合相比,他更需要她對他毫無保留的愛。
他不能告訴她最終目的,若如此她不會愛他。
段清澤凝望著沈黎的雙眸,緩聲道:「我要你看著我時看的便只是我,我要你愛我勝於愛你自己。」
沈黎思考了會兒才輕聲道:「我可以從此以後試著完整地看待你。但我不可能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最多最多就是一樣。」
段清澤氣笑:「現在還跟我談條件?」
沈黎道:「我是不想騙你。坦誠是所有一切開始的前提吧?」
段清澤幾乎覺得沈黎在嘲諷他。
但他不會在她這句話下便說出真正的真相。
他不需要坦誠。只要給他兩三年,滿足過後,他便會重新走上他既定之途。
「好,那便按你說的來。」段清澤應下時,自己身上的枷鎖似乎也去除了,格外輕鬆。他只要做他自己便好,而她愛的也會是真正的他。
沈黎見狀鬆了口氣,腦子裡冒出個想法:魔尊也不是那麼難搞嘛。
隨即她立即在心中反駁,不能這樣,便是想時,也要稱呼他為阿澤。
想到這裡,她又問:「那我以後怎麼叫你?」
段清澤往前撲抱著沈黎,往床上一滾,無所謂道:「你愛怎麼叫便怎麼叫,稱呼無關緊要。」
段清澤在下,沈黎在上,半壓著他,他下巴擱在她頭頂,雙手緊摟著她,好像她會跑似的。
沈黎此刻感覺格外奇妙,現在緊摟著她的人,可是當初叫著她螻蟻,毫不留情想要殺她的人。
與此同時,他也是曾跟她一路走過,依賴她保護她的人。
……還是太怪了。
沈黎從段清澤懷抱中掙脫出來,手肘撐在他胸膛,就這麼看著他。
段清澤挑眉:「看什麼?」
沈黎覺得怎麼看這就是她那個熟悉的阿澤。
她道:「你能把面具戴上嗎?」
段清澤倒是沒問為什麼,取出瑞蠻面具戴上。
沈黎瞳孔稍微縮了縮,面具下露著的那雙眼睛卻還是她熟悉的樣子。
她又說:「你能不能眼神再凶一點?就是面對你仇敵時的那種。」
沈黎的要求很怪,但段清澤依然照辦,因為他看出她在努力實踐她的承諾。
他眼尾微微下垂,漆黑的瞳孔變得比之前深邃,也比之前森冷。
沈黎連忙捂著眼睛道:「也不要這麼凶啦!嚇死我了!」
段清澤氣得掐了下沈黎的面頰,卻依然照做,讓眼神緩和了幾分。
沈黎看著面具下這雙冷漠的雙眼,腦中好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她搖了搖頭沒有深究,隨後慢慢低下頭,在直視著他雙眼的情況下,在他面具的嘴巴位置親了親。
……好、好刺激!她親到魔尊了!在魔尊口中如同螻蟻般的她,親到了根本看不起她的魔尊!
不對不對,是阿澤,不是魔尊。
但是……一想到這個男人曾冷酷地要殺她,如今卻乖乖地躺在她身下被她擺布親吻,她就控制不了地興奮。
世事真奇妙,人性真複雜。
沈黎見因著她的舉動,那雙冷漠的眼睛逐漸變得柔和,她很想採訪一下當事人。
她撐起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還記得當初你要殺我的事嗎?當初口口聲聲稱我是螻蟻,如今你卻在卑微地祈求我這螻蟻給你一份真摯的愛,請問你此刻是什麼心情?」
段清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