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段清澤不等二人說什麼便揚眉一笑:「這裡面有一百多種礦物、靈藥和普通藥草。」
然後他又拿起那枚臨時解藥,正要如法炮製,沈黎驀地抓住他的手:「阿澤,不是說不要亂吃東西嗎?」
段清澤朝她笑了笑:「沒關係的黎姨,這些東西傷不到我。」
沈黎心想,你是洞虛你說了算,便鬆開他。
在段清澤嘗試分析臨時解藥時,她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打量邵無憂。
如果邵無憂所說不假,那他偶遇段清澤並接近他的目的就很明晰了,想要藉助段清澤的能力幫他解決桎梏他的一切,包括鎖神丹和卞為真。
邵無憂和段清澤應當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在一起受苦的,段清澤最初看到邵無憂時認出對方毫無阻滯,二人應當是在樣貌長開了之後才分開。段清澤的失智情況有點特殊,他知道很多不該幼童知道的常識,想必在他潛意識中對邵無憂長大後的樣子很眼熟,所以直接作為「常識」使用,完全沒有考慮為什麼自己現在記憶中二人還是六七歲,邵無憂看起來卻這麼大。
因此,邵無憂應當很清楚段清澤的資質和能力,正如他自己所說。而此次偶遇之前,想必邵無憂也觀察了她和段清澤一段時間。
雖然她暫時猜不到當年的事,但估計不是多愉快,所以邵無憂在確信段清澤如今只有幼童記憶後才敢上前「相認」。
邵無憂肯定知道段清澤的修為很高,但應當猜不到是洞虛,估計也不敢那麼猜。幾百歲的洞虛,這世上目前就一個。但他應當認為段清澤至少有元嬰,靠近分神的那種,不然也沒辦法對付元嬰後期的卞為真。
不過,邵無憂為什麼這麼著急?
剛才的事與其說是「被撞破所以破罐破摔」,不如說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可距離二人「相認」才多久?他最開始不是氣定神閒的嗎,怎麼突然忍不住了?是什麼造成他的變化?
沈黎驀地想到段清澤的歲數在邵無憂面前當場漲了半歲。
是這個吧?邵無憂發覺段清澤不是簡單的失智,他在什麼歲數就記得什麼歲數的事,然而他的歲數在漲,這讓他有了危機感。
邵無憂怕段清澤會到那個記得當初發生什麼的時間點。
所以是邵無憂做了什麼對不起段清澤的事嗎?
沈黎也隱隱有了危機感。
該不會是邵無憂背叛了段清澤,而段清澤受不了好友的背叛,所以自封了記憶?當時的他修為絕沒有元嬰,三百多年前卞為真本人怕也只是個金丹,絕不會讓手底下的藥人成長到這地步。
也就是說,段清澤還被卞為真控制時,修為最高只會是築基。
想明白這個可能性後,沈黎自己都慌了。
段清澤的資質毫無疑問很好,他當年需要多久練成築基?考慮到卞為真的壓制,當年他可能有的隱忍,這段時間或許也超不過十年。
段清澤五歲多開始修煉,築基不會超過十五歲,即便考慮到他也不一定是築基後立即「出事」,加起來時間也不會多。
而目前段清澤漲歲數的速度非常快,十歲可能就幾天功夫。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沈黎剛才還在優哉游哉旁觀邵無憂搞事,現在就輪到她開始不安了。
即便十年說少了,但也差不太多吧?三百多年過去,卞為真才元嬰後期,這三百多年的前幾十年,他應當還是金丹。而按照段安老前輩的描述,他見到段清澤時他已是元嬰,當時段清澤還不到六十歲。
也就是說,段清澤在那之前是有能力去找卞為真復仇的,甚至他金丹期就可能去報仇,但他沒有,卞為真還活得好好的,這就讓封印記憶的時間點再往前推了一些。
——段清澤金丹期打不過卞為真這種可能性她覺得可以忽略,資質極高的人自然是同境界碾壓。
但這其中也有說不通的地方,段清澤在沒有報仇前應該不會封印記憶吧?但事實是他的仇沒報,記憶卻沒了。
信息太有限,沈黎只好暫且不再去想。
此時段清澤道:「這裡面也有一百多種原料,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是象足草,跟鎖神丹一樣。」
終於,終於!
若非沈黎在一旁虎視眈眈地杵著,邵無憂便要上前去擁抱段清澤了,他難以抑制地繃著神情道:「那你知道鎖神丹該如何解除嗎?」
邵無憂有些期待,但不敢太期待,三百多年,他已在卞為真手下虛與委蛇了三百多年,著實不敢相信擺脫卞為真的機會就在眼前。
段清澤拿起臨時解藥道:「這個一次性吃下六顆就好。鎖神丹里的毒會源源不絕地複製自身,這一刻解藥里的藥量不足以清除全部。」
原來徹底解決的辦法近在眼前!
邵無憂相信阿澤說的,不是因為他相信三百多年沒見的少時夥伴,而是他自己本身被鎖神丹折磨了三百多年,很清楚正如阿澤所說,每次臨近拿解藥時,他全身經脈都隱隱作痛,發作只在瞬息之間,而每次吃完解藥後,他會感到痛感消退,但仍枷鎖般包裹他的經脈,只等著下一次壯大自身後發作。
邵無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簡道:「阿澤,你可以把鎖神丹和解藥的丹方都記錄下來嗎?」
段清澤接過玉簡,只不過數息功夫,就用神識記錄下丹方。